欧侯召再也忍不住了,他爆发出震颤般的的笑。这笑声,仿佛有把屋顶给震穿的气势。
堂屋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他,只当他是大喜临门太高兴了。
不多久,欧侯召突然捂起自己的胸口,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就如波涛汹涌无法控制节奏的海浪。
欧侯召感觉一股气从身体底部涌了上来,涌到心口的地方停住了。就这样,欧侯召手脚都发出剧烈的挣扎,他越挣扎,那股气在胸口堵得就越厉害。没过多久,欧侯召就两眼一翻,不久于人世了。
堂屋里这时候爆发出了巨大的骚乱,大家都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四处乱跑着,嘴里发出巨大的尖叫。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指着许平君大喊道:“一定是她把新郎克死的!她不是有克夫命吗?妖女!她是妖女!大家快跑啊!”
原本动荡的喜堂这时候变得更加的混乱起来,人们也顾不得救人了,只一个个惊慌失措的仓皇而逃。
下杜城最有名的大夫神医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他触了触欧侯召的鼻息,然后俯在他胸口听了听他的心跳,又拨了拨他的眼皮。
欧侯召的眼皮随着大夫的手指僵硬的抬起,大夫手松开又无力的耷拉下去。
大夫做完这一切只无力回天的摇了摇头,然后收拾起他的药箱起身离去。
欧侯召的母亲跪在地上大声哭喊:“您可是神医!我的儿子真的没救了吗?我求您再想想办法!”
神医李没有回头,这是他多年行医形成的规矩。救不活的人,便不再回头。
亲事没结成,反而成了丧事。
欧侯召的父母还有一众亲人拉着许平君叫她赔自己儿子的命。
许平君觉得莫名其妙,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事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活在一场梦中。
欧侯召的死与自己何干?她不过是莫名其妙被许配了一门亲事,又被这些人安排着和一个陌生人成了亲。现在自己尚未见过面的丈夫突然死在了自己面前,他们竟然叫自己赔命?
许平君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或许自己被卷进了命运巨大的涡轮里面,无法挣扎,也无法摆脱。她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魔咒。
是天灾,不是人祸。
就算再伪装的坚强,表现的再麻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也无法招架这一切。
许平君哭喊着寻求赵氏。慌乱中,一双温暖的大手牵住了许平君的手,这种感觉让她熟悉而又心安,这双手有些肥厚,掌心有些地方还长了些硬茧。这是赵氏的手,那双小时候许平君跌倒了会把她扶起来的手,那双牵着许平君去集市买米买油买盐和布料的手,那双许平君犯错会恼怒地想打她,最后只轻轻拍拍她的头的手。
赵氏把许平君牵出了人群,许平君就这样被赵氏搂在怀里,然后,没有方向地,任由赵氏将她牵出了欧侯府大门。许平君凉了许久的身体这时候终于有了一点温暖。
“你杀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命来!”这时候,欧侯召的父亲欧侯老爷手上拿着一个花瓶,花瓶上面还系着红色喜结,上面鎏金烫着大大的“囍”字。欧侯老爷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将花瓶砸在了赵氏头上。
殷红的鲜血顺着赵氏的额头流了下来,血液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去,如同一股股细碎的溪流。
这是许平君生平第一次见到活人在自己面前流这么多血,而这些血,来源于自己的母亲。
“娘!”许平君发出疯了一样的尖叫,她已经失去一切思考一切理智了。她任凭从赵氏头顶流出的细碎鲜血流到自己手上,她的掌心,已是腥红一片。这些红颜色的液体,还打湿了她的衣衫,红色的喜服沾上母亲的鲜血。许平君觉得这个场景有点讽刺。
许平君把母亲慢慢放在地上,周围的人全都去围观欧侯召了,没有人理她。
许平君往欧侯府外面跑去,她要追上神医李,只要追上神医李,母亲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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