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汉跪在汉武帝面前,向他坦陈了自己的罪行。自己在牵马回家的时候不慎遭到歹徒袭击,自己护马不力,愿意承担一切罪行,只求武帝放过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武帝最心爱的宝马就这样丧了命,悲伤至极。
他决定将许广汉收押至天牢,秋后处斩。
而念在许广汉跟自己一样,是大情大义之人,他决定不株连许广汉的家人。武帝饶恕了她们,也算是为自己求长生一事积积德。而且一个年近耳顺之年的妇女和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这种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对自己也造不成大的威胁。
于是,许广汉被收押至天牢,只剩下了许平君和赵氏孤儿寡母,留在家里,守着这一片断壁颓垣。
下杜城有个一直觊觎许平君的混混,名唤欧侯召。平日里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所不能,在下杜城当地算是一霸。但是仗着自己家里的势力,欧侯召一直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当地百姓对他敢怒不敢言。
许平君记得,有一天欧侯召正在街上跟人斗鸡,他突然看见城东家的阿花,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欧侯召嘴里叼着斗鸡棒,吊儿郎当的走向阿花,上前就对阿花动手动脚,正好在此地路过的许平君看到了,许平君路见不平,上前帮了阿花一把,许平君冲过去拉开阿花,并顺手推了欧侯召一下,欧侯召一个没站稳,他肥硕的身躯应声倒地,撞倒了身后的水果摊,果子洒落一地,引来一阵哄笑。
许平君一直觉得欧侯召此番前来提亲是为了报复自己让他丢脸一事。
许平君虽算不上那种一眼看上去特别惊艳的美人,却有一种小家碧玉的可爱。白净的皮肤,笑起来似月牙般的眼睛,樱桃红色的唇瓣,稍许有些婴儿肥的脸颊,配上鸦羽色的长发,也算是有一种小家碧玉的美。性格中透露出的天然与纯粹,为她的举止再增色几分。
欧侯召平日里就对许平君有几番挂念,上次许平君把自己推倒在水果摊上之后,欧侯召更觉得许平君率真可爱。但看在许广汉在下杜城还算是个小官的份上,欧侯召一直不敢对许平君轻举妄动。如今许广汉失势,欧侯召想这正好是自己趁火打劫的好时机。
欧侯召提着聘礼上许家提了亲,她给许平君的聘礼并不薄,二十两白银再加上锦绣丝缎和各色金银饰品,也算是对许平君上了心。
伤心欲绝的赵氏想着欧侯家在当地也算一个大户,一心想给女儿找个好着落的她犹豫片刻便答应下来这门亲事。
听说母亲就这样给自己订了亲,而且对象还是长了一对斗鸡眼,成天斗鸡赌马,调戏小姑娘的小混混欧侯召。
许平君要死要活的死都不肯嫁甚至收拾好了包裹以离家出走为威胁。
“啪”的一声,赵氏一巴掌就扇在许平君脸上。这是许平君长这么大以来,赵氏第一次打她。
“你爹都这样了你还这么不懂事,”赵氏脸上留下两行泪水,“以前是有你爹罩着你,你才敢胡作非为,现在你爹出事了,再也没有人像从前那样包容你了!”
许平君讷讷地放下行李,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越流越多,直到最后整个身体都无法控制的抽搐了起来。
女孩子十六岁还未嫁,这种事足够左邻右舍在背后嚼舌根了。许平君之所以能够平安活到今天而没有被街坊邻居的口水淹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许广汉在当地还算个不大不小的官的缘故,大家仰仗许广汉的势力,不敢轻易在背后说什么。如今许广汉一失势,只怕是要风水轮流转了。
许平君不再挣扎,也不再说什么。她如一个木头一般任凭赵氏帮她梳好妆,打扮好,然后如同一副空洞没有灵魂的纸片人一样被抬上了花轿。许平君觉得自己这一刻已经死了,如果这辈子无法遇到和自己真正两情相悦的人并和他共度一世的话,那么,从这一刻起,自己活着,便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许平君任凭人们把她抬下花轿,任凭喜娘把她搀扶着进了喜堂。
她麻木的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与对面这个自己毫不欢喜甚至是有些厌恶的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就在夫妻对拜的时候,欧侯召满脸淫色地拜了下去,他鞠了一个大大的躬,就一直在原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对面的许平君却毫无动静,就算心已经死了。面对这种时刻,内心还是会起波澜吧。
她怎么能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成亲呢?自己一拜下去,不就是承认自己和对面这个人结成夫妻了?许平君死都不肯弯下腰,就在原地僵直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赵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走到了许平君身边,她默默地把许平君的头往下按了按,许平君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喜娘在这时候乘势喊了声“夫妻对拜”。
人们爆发出欢庆的掌声,欧侯召脸上的笑容越发荡漾。他望着许平君,眼里好像泛出了一池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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