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帐篷丫鬟悲戚一声“姑娘。”他这才回神,却是双腿一软,一旁太医扶住才未跌倒地上。

雪茹不过十七,如此大好年华生命已走到了尽头,患了不治之症。太医在一旁看着也有些难过,叹了口气,略有些不忍:“军师,军师你就进去看一眼吧。”

江子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去,又是如何在雪茹床边坐下。

听着雪茹奄奄一息对他说:“江子衿,君莫笑,我,我梁雪茹这辈子,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们。”

她脸色太过惨白,每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好一阵子。

一想到那个眉眼尽带笑意,无论遇到何事都会第一个说没事的矜傲女子,就这么没了,没了,永远的家离开了她。梁雪茹好似被万只蝼蚁啃噬,心痛难当。躺在床上,双目赤红,望着江子衿的眼里却是恨的,耻骨的恨:“挽袖,挽袖死了。被你们害的,她死了啊。她……十六岁,来之前说着回去阿月便要提亲,以后,白头偕老。”

血顺着嘴角流下,江子衿鼻尖酸的厉害,弯身去扶。雪茹咬着牙,流着泪颤着手狠狠拍掉了。太过用力,她牙齿,鼻子,甚至眼角隐隐都泛了红。却又是心如死水,看了会儿面前这张容颜,最后了无牵挂的闭下,身子徒然跌落床上。

江子衿失声掩面,雪茹恨他,恨透了他。那双眼极致恨意,此生不复相见,两岸相望不知音。可他能说什么,貌似现在说什么都不行了,雪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眯了一会儿,脸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她突然睁开了赤红的眼,恨声道:“江子衿,我与你此生不复相见。”

晚上亥时过,梁雪茹病逝。在挽袖死后不过半月,她心念多久,愧疚难言。终是由心去陪了那个说好北国一行回去,绾发待嫁的女子。

云绾望着满帐营的白绫,眼眶微微发酸。明明已是经历过各种生死,悲欢离合,不知为何每每事情解决后都是控制不住的心痛,不是滋味。

或许,真如那人所言,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画皮师吧。

即为梦中人,她现在看到的只是挽袖生前点点滴滴回忆,太破损了,只因执念太过强烈,而挽袖本便是渡灵魄的人,人死后这些执念的回忆被埋葬,一直保留至今。

“娘子,娘子。”

“云姑娘。”

未归动了动云绾的胳膊,见她失神不动,便微微用力晃了两下。

云绾回过神,刺骨的痛,满眼的伤。抬头看了眼未归着急不已的脸,正要说什么。“滴答滴答”眼角落了两滴泪。她这才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湿润,泪水早已满布。

挽袖,挽袖的回忆。

未归的脸。

梦,醒了。

见自家娘子落泪,未归急的不行,拿了袖子便去擦拭,柔声道:“娘子,娘子,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个什么?”

南辞道:“云姑娘,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云绾胡乱摸了两把泪,点头道:“嗯,我看到挽袖在北国死了,梁雪茹也死了。”

“挽袖死了?在北国?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北国海林一战。”南辞略有些吃惊,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静了下去,恍然道:“对了,渡灵魄,挽袖是渡灵魄的人,死只是暂时,并非身死,更不是魂灭。”

“挽袖未死,江子衿几人也知道了她不是一般人。在渡灵后那晚,挽袖全身都是白光,半个时辰后便要活了,后来被君莫笑带着巫师洗去了挽袖北国一事的记忆。”如此一来,挽袖身上诸多不对劲之处都说的通了。

被洗去记忆,不记得雪茹如何死了,北国那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步夜瑜……

云绾道:“之前你一直瞒着我步夜瑜的事吧,包括紫蓝罗。”

南辞点点头,道:“皇上下了特令,莫说我们,整个京城不许提步夜瑜,朔月几字。若是被听得,满门抄斩。一方面也是为了重活之后的挽袖听到熟悉不过的名字你再记起从前的事情,另几一则是步夜瑜未死,皇上利用将挽袖他困在京城逃走后,他知道挽袖死后消息,后果,不说都可以想得到。”

未归望着帐篷下一深不见底的黑洞,冷冷哼了一声,道:“一群狗属之辈,没一个好东西。”

云绾赞同道:“这话的确有理。”

“只是有点可惜了挽袖,步夜瑜。”南辞道:“在萧将军这半年,我记得二人关系极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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