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小把戏在这人眼里,恐怕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小节目而已。
这时候,丛画领着岭垣过来。男子走到她面前坐下,梓鸢这才得以细细看他。
他依旧一身青衣,肩上挎着一个布包。他的眉眼如被刀削,不似北秦人,因眼窝深深瞳仁幽黑而显得很是深邃动人。那布包被兽皮包裹着,一看就是备受主人的珍惜。边角似乎是因为摩挲而出现了些磨损,但又被人用新的兽皮缝缝补补。
只见岭垣抽出兽皮中的布包,打开,里面全是各色药瓶以及一排大小粗细各异的针。梓鸢看那针的寒光便微不可见地一抖,谁知竟被岭垣感受到了。他抬头朝她一笑,笑容温和,眉眼温润,好似天生就能安抚人心。梓鸢只觉得满心的浮躁不安都褪去了,只留下平静安谧。
他拿过棉花,替她清理了下伤口,才上了药。
梓鸢看着他认真地盯着那些伤痕,仿佛面对的是最亲近的伙伴,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有些伤感同情。这般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待她回过神来细细思量,也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
“谢谢您。”处理完伤口后,梓鸢送岭垣出去。
却见岭垣朝她温和一笑:“小姐莫要同情,岭垣只希望自己的医术可以帮到人。”
梓鸢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还真是容易让人看透,不只是妫珩,连岭垣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又再歇了歇,梓鸢便去找那煊禾姑娘了。问清楚位置后,梓鸢便跟着拿着钥匙的丛画往东厢的一间房走去。
路上,丛画向梓鸢说明,煊禾是和那些贼人捆在一起的。
梓鸢有些惊讶,一瞬间也闪过些不忍:那她应该是很害怕的吧。
但不过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只怕她真的害怕了,才容易说真话。
虽然,她有可能真的是无辜的。
房门打开,入目就是几个男子被绑在房间的左侧。而煊禾一人被捆在右侧,中间有一张长长的小几隔开。
如梓鸢心中所想,煊禾的确很害怕。一见到她们走进来,她就要扑上来,被塞了一团布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全是恳求。
梓鸢拳头紧了紧,看了那些贼人一眼,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对跟在身后的两个大汉说:“还请各位帮忙先带这位姑娘到隔壁房。”
说完,自己就率先往隔壁走去。
煊禾被领进来以后,嘴里的布也被拿走了。
她眼里还有些惊悸,一脸愤懑,却又因害怕而不敢言。
梓鸢走到她跟前蹲下:“姑娘可是觉得很不服气?”
煊禾回头看她,似是面对梓鸢没有方才那般害怕,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煊禾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姑娘。我手上的确是有烧伤的痕迹,我也承认自己昨天的确是到了那西厢。但煊禾只不过是在那游廊赏赏月色,若不是那大火烧起来,煊禾的手也不会变成现下这个样子。”
梓鸢见煊禾一脸愤慨,无所隐瞒的样子,悠悠一笑:“哦?姑娘可是刚刚才准备好这份说辞的?说得倒真是动之以情。梓鸢也忍不住为姑娘痛心。”
“只是,”她起身,转身向那正对着门口的小窗走去,一把推开。满窗的阳光争先恐后地闯入,撞了她一身。她笑着,回头看向煊禾,凤眼里似也存着冬日里温和的阳光,却也深深埋着能伤人的刀锋:“姑娘的证据呢?”
“煊禾姑娘想让梓鸢如何去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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