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珠一转,壮起胆来,轻声问道“那……师父呀,现在师娘已经故去了这么多年了,我看琮琤姨还……我觉得你也并不是一点也不……怎么说,你们为什么不干脆……”

“臭小子,”中年男子轻轻说道“你才多大一点儿,根本不懂爱情。”

“那师父你倒是跟我讲讲,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呀?”

中年人默默看了少年一眼,竟是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他默默地从腰间将酒葫芦拆解下来,打开盖子,轻轻地往嘴里倒上了一些,然后怔怔出神,喃喃道

“真正的爱情呀……就是……可能你平常不会去特别在意他,甚至有时会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可是一旦提起或者是想起,你就会把她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不管天涯海角,不管是生是死,都不会再有任何一个能将她取代。”

“谁都不行。”

少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师父,他从没见过自己的师父是这样的神情。

中年男子又默默独自饮了几口酒,而后看着远处的天空,怔怔出神,开始轻声哼起了一首调子。

这首调子少年并不陌生,他听中年男子以前哼过,比较悠扬,比较动听。

……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

雁南飞,雁南飞,南山有谷堆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

雁南飞,雁南飞,北海有墓碑。”

……

少年听得有些想要饮酒,奈何师父不让,他也只好打开水囊,饮着一些过过瘾。

中年男子突然站起了身来,对自己徒弟说“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少年一脸茫然,问道“怎么回事儿?师父你要去干啥?”

中年男子说“我心中始终不安,虽然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感知到有大宗师境界的战斗,但……我还是要去看看。”

少年也站起了身来,一脸凝重,说“师父!我跟你去!”

中年人无奈笑道“你跟我干什么去?你怎么去?”

“你带我去啊!”

“带不了。”

“啊……师父你真弱。”

“……”

“那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等你?师父你这次要大概去多久啊?”

“我也不清楚我能去多久。你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不准丢下我哦。”

“不会。”

“我的意思是……师父你要好好活着。”

“嗯,会的。走了。”

……

“初闻华山有孤坟,白鹭啄饮谪仙人。忽有寒风刀割骨,不见来时脚下痕。其月皎皎云遮雾,其雪纷纷掩红尘。偶有灵猫悄窥伺,惊觉三更夜已深……取酒三分暖,七分冷峭夺心魄平生六分才,四分消融补肝胆……云上渐有雷琅琅,雷琅琅,断心肠,不知仙人事何妨发飞扬,汗凝霜,但见依稀有荧光……轻狂薄衫需进酒,天灵星辰大如斗东峰一千八百丈,如遇东海老龙轻……其时寒意未驱尽,朝霞刺目沁心脾火球一跃四野灿,知是日出天已明。一望四下小群山,不见来时老长安洛阳建业在何处,剑气长临冠西蜀。中原丰硕气常在,南虎北狼风流债我辈横枪立马上,何愁埋骨望四方……停罢心潮自难平,渭川东流秋水盈。秋水盈,秋水盈,百年身后事,浊酒不求清。”

皇帝看着刘琮琤,缓缓念道。

刘琮琤眼神依旧冰冷,只是双唇之间已有血色渗出。

“你不配念家父所做之诗。”

“只是感怀罢了,”皇帝摇了摇头,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你一介女儿身,当真能将刘天南这一生最得意的招式学到手里。”

他随手挥了挥水火棍,继续道“”将风雪、刀剑、酒气、豪情、天象、地势六种诗风化为枪意,便是朕当年第一次见,也是颇为叹服。如今看到他的女儿还能将这一招再现于世,我倒是颇为欣慰。”

“装什么大尾巴狼,”刘聪称嗤笑一声,道“破都给我破掉了,你还在这里得了便宜卖乖。”

皇帝并不在意刘琮琤言语之中的不尊敬,他只是摇了摇头,说“不可如此说。你已经在你父亲的基础上,又对此招有所改进。若非是你本来来时就已经是身有重伤未痊愈,朕此时就算要破解,又怎么会能如此轻松简单?”

两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地面上。

刘琮琤双手持枪,柱于地上,口中鲜血时有渗出。似乎已经很难再站起来了。

怪不得皇帝此时并不着急出手。

刘琮琤此时已经是一个必死的局面了。

皇帝看着刘琮琤,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道“朕知道,你不希望朕的师侄此时出现在这里,你宁愿自己就这么刺杀失败默默死去……所以你整场战斗都没有使用大宗师以上的境界,因为你知道,朕也不会那么做,因为朕也要保证安全稳妥地吃掉你这颗棋子。”

“现在,他没来,可你是不是会有一丝后悔呢?”

刘琮琤冷笑“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不,我明白,我只是不以为然。”

皇帝说“那么,侄女儿,你准备好去死了吗?”

刘琮琤闭上了眼睛。

皇帝举起了水火棍。

而就在这个瞬间。

两道极为磅礴的剑意从天空之中划过,来到了这座园中,落在了场间。

挡住了即将落下的水火棍。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仿佛是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而就在下一个瞬间。

闭着双眼的刘琮琤猛地将双目睁开,口中迸发出一声极愤怒而快然的声响。

冰魄在手。

穿透两个友人中间的缝隙。

刺向了那个明黄色的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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