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暗了。
“你是谁!”
当这伙人涌到茂密的灌木丛另一边时,当一名眉目英俊的男子瞪视喝问许平安时,许平安终于强压下了心中种种情绪。
这群人是不会怀疑虚弱的自己是许平安、是食人鬼,可是这些人偏偏好像还谈了些什么清世会机密?
许平安强提起精神看去,只见眼前男女一个个血气强盛、凶神恶煞——他把一张张横眉怒目的脸全看了,心中一直叹气,直到……直到他看到一位少女。
少女不高,不矮,肌若凝玉自无暇,一股灵气始终游走于双眸,平白的让人止不住的想多瞧她两眼。
许平安细细地看着那少女,那少女也细细地看着他。
少女一见许平安便愣住,接着便笑,先是淡淡的笑,而后嘴角缓缓上扬,直到两个酒窝出现时,眉目也雀跃了起来。
许平安却不懂了,他又多瞧了少女两眼,总感觉少女哪里不对。
“你难道是哑巴?还是说,是道语师?哈哈哈……绮妹,你说呢?”还是那一开始喝问许平安的那英俊男子,他只当许平安被吓傻了,讽刺了两句自己先笑了声,笑了一半,又自以为说了俏皮话,邀功似地看向与许平安对视的少女。
原来这少女就是那顽皮女声“绮妹”,许平安又深深瞧她一眼——那个说自己喜欢原味,还想要问自己会不会清洗肠子的绮妹。
“启星,别吓他。”
声音的主人是个女童,身高只到常人腰间,粉雕玉琢生的很是可爱,头上还左右各扎了个小辫。
许平安起初是想找明显是头目的“红姐”的,只扫了女童一眼,连这个女童的表情都没看清,但此时听声音,这女童……就是那红姐?
“你叫什么。”女童向前一步,她直立,许平安坐在地上,正好平视,恰和周围的灌木一般高。
许平安说:“我叫苏安。”
“刚刚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女孩又问。
“没有。”许平安说:“我刚刚,睡醒。”
“你的血气怎么这么弱……这么弱却有一件能避免感应的宝器?”
女童皱着眉头,仔细地观察着许平安。
“那宝器日后再说。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吃下这颗药丸,做我清世会天凤堂的兄弟,共谋斩杀江王与绫姬的大计,以还百姓安乐为己任。”
女童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锦盒,而后取出盒中的圆润药丸拿在手上观看,却没有说第二条路。
但不说也知道,第二条路就是暴尸荒野。
许平安看着那黑色药丸,心中又多了三分难受,直想说出自己就是许平安,你们爱杀便杀,好一了百了——他今日实在知道了太多消息,受到了太多打击。
“他现下只有两年可活了,但不要说去圣京寻找父母,更不要说去寻找九轮塔重塑天池,如今性命都受人掌控了,而且这些人之前说过,再过五天那洛水国天京什么圣虎堂好像还会传来自己的画像……”
许平安的心情很不好,情绪起伏有些大了起来。
但最后,他到底是无声地接过了黑色药丸,咽下了肚中。
“每过五日找我要解药。”红姐亲眼看着他吃下药丸:“若是做出了功绩,自会完全化去你体内的药力。”
许平安自此就算入了清世会,成了清世会天凤堂中最低级的、没有举荐人、吃毒药入会的“兄弟”了。
之后便是由那“启星”带头,一伙人中的几个男子齐声大笑,他们口中说着“欢迎兄弟”,故意笑的豪爽,但还是掩盖不了笑声中的不屑。
就在这讽刺的笑声中,许平安坐在冰凉地面上暗暗握拳,可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松开。期间他还想去看那“绮妹”和“红姐”的神情,但最终还是没去看。
再之后便是一行人进城了,一路上许平安倒是搞清楚了其中几人的名字,那顽皮貌美的“绮妹”叫做绮乐画,那讽刺他、带头大笑的“启星”叫做方启星。
只有红姐,仍没人直呼其名,就算不得已也是低声喊“红姐”。
此外他还听到,他要进的这城,叫做朱雀城,莫名地有些熟悉。
其实已经一年了,自许平安离开那云辇已经一年了,他自然不会记得当日秦长老曾对他说过,朱雀城之旁,就是三大天院所在的幕圣平原。
……
月亮很圆,树叶还在晃,风是有些冷,还有不少蚊虫……和尚觉得有些硌脚,他抽出腿向左挪了挪,继续盘坐。
这是第一夜,再过一夜,他就要去追那位施主了。
说实话,他也是会渴的,所以一个人时都是在心中默念经文,这一日也是一样。他念了许久,才从怀中取出一片折叠的金色手帕,而后轻轻摊开,取出一颗拇指大的红色舍利。
红色舍利泛着光,轻微而又柔和的红光,和尚知道,只要他放开手,这舍利就会自己慢慢的飘到那位施主身旁,虽然真的会很慢。
和尚专注地看着,却是越瞧越感觉有点不对。
这红色舍利……好像暗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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