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城中,一条名为“润泽乡”的长长花街,街的两侧亭台楼阁,白墙青瓦,这里白日里清静安宁,鲜有人来,但一入了夜,就剩下笙歌艳舞,环肥燕瘦了。

润泽乡上鼎足而立的三大青楼,就是鸣玉坊、怡红院与春满楼了,这三家声名久远,每一家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比如这鸣玉坊的曲儿调总是比别家的富有诗意,怡红院的舞娘最是婀娜多姿,春满楼的美人儿最妩媚最勾人……

大家各有擅场,各有味道,只是在这杭州府,是个人都知道袁氏和沈家不睦,沈律和沈伟不合。

因此,袁豹的鸣玉坊、沈礼的怡红院以及沈律的春满楼之间,竞争得非常激烈,比邻则居,摩擦也是不断。

这不,又来了……

“臭婆娘,你又来抢我家生意,也不看看你家那些骚货,哪个上得了台面?”今晚不知是谁惹到了鸣玉坊的老鸨韦三娘,此刻就见她站在自家门前,又是破口大骂。

眼见着上门的熟客又跑到春满楼去了,韦三娘心里这个气啊,她鸣玉坊的曲儿,总还是需要来客有那文人雅士般的品味,而春满楼的揽客武器——美色,则是长个那话儿就通杀。

春满楼的老鸹徐妈妈,此时正倚门嗑着瓜子,斜眼冷笑,那边韦三娘骂得越凶,说明她越无能为力,不过只能过过嘴瘾罢了。

“韦妈妈,酒我都喝了两壶了,青莲姑娘今晚还能不能见我?”这时就见从鸣玉坊当中走出一个华服青年,满脸通红问韦三娘。

韦三娘马上收起泼妇嘴脸,躬身陪笑道:“王公子啊,青莲正陪客人呢,再坐一会吧?”

“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那王公子倒不纠缠,这韦三娘骂得他心里也是烦躁,抬步就带着随从出了鸣玉坊。

那边春满楼的徐老鸨,眼看出便宜,当即上前一把抓住那王公子袖口,媚道:“王公子,来我春满楼吧?咱的姑娘比那春莲漂亮个百倍、千倍。”她倒认得这王公子,其实是本府的通判大人,也是风月场里的雅客。

这世上兴许有不喜欢音乐和舞蹈的男人,但是绝对没有不喜欢美女的男人。

本来这王公子就是出来耍的,此时这徐老鸨抓住自己不放,之前也是久闻春满楼的姑娘以美貌著称,当即跟着她进了春满楼。

韦三娘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当下也不骂了,转身进了鸣玉坊,七转八转,就来到一个小包间里面,推门进去,就见袁豹袁二爷和沈家三公子正在其中,慢慢品着茶。

“那王公子进去了?”看到韦三娘回来,袁豹率先问道。

“回二爷,进去了,在咱家喝了满满两大壶‘媚春酒’,这下在她们春满楼可是有的折腾的了。”说完捂着口,满脸奸诈地笑了起来。

“嘿嘿,那之后就看沈老弟的了?”袁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伉一眼。

沈伉自己定下的计策,自然也知道那“媚春药”是一种极烈的春药,男女大欲,人之天性,这春药只是激发人人有生俱来的情欲,使之变本加厉,难以自制。

要知道这大明一朝,对官员的私生活管得极其严苛,出入风月场所狎宿,终身不得录用。这王通判也是色迷了心窍,何况家还有悍妻?

这个包间,窗外正对春满楼,没过多久,就听对面大声喧闹,其中夹杂泼妇般的叫骂之声。

这王夫人,自然是接到沈伉的人通风报信,心急火燎而来,正好抓了个现行。

“袁兄请放心,有货物尽管送到扬威镖局去吧,向北一路,担保无事。”沈伉记得承诺,让袁豹把心放进肚子里,随即从侧门离开,返回扬威镖局。

沈伉可不想在此凑这个热闹,他要把自己摘清,回家睡觉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这一夜,春满楼真是热闹非凡,先是这王通判的悍妻带着奴仆一顿厮闹,之后是杭州卫所的巡防卫来维持治安,两厢厮闹,直闹了一夜,眼看到天明,方才消停下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