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觉得比较好的方案是怎样的？”陈医生问。
“我不知道。”范思琪摇摇头，“我要是知道就主动找您了。”
“那就先这么办，等这次演出之后，我找个机会正式提拔范晓毅做副团长，实际上权利归他，你以团长的身份辅助他，这样行不行？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女孩，你辅助别人我是放心的，”陈医生想了想，补充道，“尤其是范晓毅。”
范思琪脸红了，点点头说：“行。”
虽然范思琪看起来是一个无欲无求的质朴女孩，但是这么把人家才当了一个月的团长换掉，陈医生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他又问范思琪：“我记得你原来说过不喜欢戏剧，只想当个小裁缝，那你后悔加入剧团吗？”
“不后悔啊。”范思琪答道，“我也从演戏这件事里学到了很多事。我以前基本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那边很强调规章制度，谁要是违反了规则，那等待他的只有严厉的惩罚。加上我学的是裁缝，学的时候老师一直都强调，弄错一根线都会造成最后衣服成品的缺陷，有的时候一整块布就废了。我一直都过得小心翼翼。”
“但是演戏不一样，演戏的话我只要在一定的范围里不出错就好了，平时的排练就不说了，之前在礼堂里演出那次，我摔倒磕在孟雅的轮椅上，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我自己真的吓坏了，可是谁都没说什么。我从那之后精神上才真正放松下来。”
陈医生一愣，望着比以前神情更安详的范思琪，想起最开始他的师兄曾经告诉他，艺术能拯救生活，尤其是音乐。这件事在他眼前真切地发生了。
晚上，陈医生给相关的几个人打了电话，给他们讲了下午彩排时候发生的一些事，并且告知他们他准备在这次演出之后让范晓毅当副团长。高思思和成鑫这边基本没人反对，不过陈医生发现他还没有去问范晓毅本人的意见和范晓毅的实际监护人冯阿姨的意见。
说到冯阿姨，陈医生想起今天下午，她依然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孩子们排练，一个意见也没有发表。陈医生决定下次再去征求他们的意见。
范晓毅这个时候正在孤儿院学习文化课知识，今天他吃小灶，单独补习，又落在罗老师的手里了。他上次的作业十道题错了七道，罗老师已经见怪不怪了，还帮他弄了个改错本，方便他继续努力学习。
“罗老师，学这些有什么用啊？”范晓毅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考大学用啊。”罗老师对这样的问题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说出一个标准答案。
“可是我连学籍都还没着落。”
“社会人士也是可以参加高考的，就是手续多一点儿。”罗老师毕竟是老师，还是懂一点儿里面的门道，但是他话锋一转，跟范晓毅说，“自助者天助，你就先好好学吧，你要是连小学生的问题都十道题错七道，有学籍也没有用。”
“哎呀，”范晓毅挠了一下脑袋，“是啊，我怎么会这么笨呢？”他又在纸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两小时的个别补习很快就结束了，范晓毅又做了会儿作业，做完的时候孤儿院又熄灯了。他来到大门厅，这里漆黑一片，只有大门上的一个小灯昏暗地亮着。他回想起下午的排练，马上心里又涌出了很多新的想法。
“真的没办法配上背景音乐吗？用手机不就行了吗？我只上场一次，前面拜托范思琪来放，然后我来放就可以了。不过背景音乐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要是这里有束聚光灯就好了，梦见妈妈的那场戏，最好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然后一束光打到小女孩身上，直接就说明这是梦了。现在这里还得加一段独白告诉自己是梦，这么演真的有点儿傻。”
“你干嘛呢？”黑暗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把范晓毅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冯阿姨，她今天居然没回家，而是在休息室里凑合，真是罕见。
“没啥，呃，我刚做完作业，马上就回宿舍去。”范晓毅回到了点头哈腰的状态，猫着腰从楼梯上到二楼。
“没什么事就早点儿睡吧，你们那个剧已经拿得出手了。”冯阿姨躲在黑暗里看他自言自语演了半天，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刘杭他们一行人来的时间定下来了，就是后天，明天别忘了提醒我告诉陈医生他们。”
“好的，好的。”范晓毅在楼上小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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