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鑫看了看营养科分诊台的叫号，一个小时才叫了三十人，张芳芳前面还有一百人。他问张芳芳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排练，张芳芳有点儿为难。这是大医院，不比山里的疗养院到处都有地儿，这里到处都是病人，还有卖药的不时过来发小广告，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可太难了。不过她还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地方——地下车库。
张芳芳以前家里也开车送她来看过病，结果停车极难，市医院的地下车库从早上上班前就停满了车，都是来抢号的，然后几乎没有留在停车场的人，都忙着看病，看病又要花费大量时间，只有完全看完病才会开车离开。只要是医生上班看诊的时间，车库里几乎没有人和车的流动。
成鑫和张芳芳搭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这里和楼上比几乎没有装修，只有四白落地和水泥地面，光线也不太好，有着一般地下室里潮湿和霉尘的气味。这里果然没有人。成鑫拿出手机，用手机公放《三只小猫》的背景音乐，这里回音很重，小小的声音就很吵了，所以成鑫一反常态没有大喊大叫。两个人在停车场的角落里排练了四五遍，一共才过去三辆车，上面的人也对他们不感兴趣。
张芳芳其实天生有女主角的气质，动起来非常抢眼，不动的时候也知道怎么让别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成鑫有点儿明白高思思为什么要找她来了。
“话说，你能为了角色吃胖一点儿吗？”成鑫忽然问。
“可以。”说这话的张芳芳是女演员的口气。
“嗯，罗曼剧团女演员的标准是你的身高减去一百二十是你可以有的公斤数，你是不是不够？”
“呃，是的。”
“那就先以这个为标准努力吧。”成鑫说，“虽然不能给你完全的保证，不过高总大概有想法。”
“高总她，大概也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想法了。”张芳芳忽然凄惨地笑了一下，“这个标准她和我说过很多次，可是我没有一次能做到。”
成鑫这才想起来张芳芳和高思思认识很久了，有心招募她应该也很久了，恐怕帮张芳芳治好病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们还是先排练吧，我也不是一下子这么瘦的。”张芳芳反过来安慰成鑫说，“下次有机会给您讲。”
“也好。”
接下来的时间成鑫又设法让张芳芳进一步压抑自己的女主角光环，主要手法是让她模仿几个孩子里面最低调的范思琪的动作，花了快两个小时，总算是初步有一点儿成效。
十二点钟，成鑫的肚子准时叫了起来，他问张芳芳：“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张芳芳惊讶了一下，然后对成鑫说，她自己带了饭，还解释说因为医院附近的饭总是比较贵。
成鑫看了看她的大包，然后问：“那要不要我去买点儿什么，然后一起吃？”
张芳芳没办法回绝，成鑫可是大导演啊，她巴结他还来不及。于是成鑫火速从医院门口搞来了一个煎饼，一份凉皮，一瓶可乐，两个人坐在了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张芳芳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个小巧的保温饭盒，里面分了三层。第一层是四小片苹果，第二层是水煮西蓝花和几片生黄瓜，第三层是四小块水煮鸡胸肉和生菜叶子，点缀了几小块菠萝。
“你就吃这些？”成鑫叼着筷子正在拆凉皮的包装，他瞟了一眼张芳芳的饭盒。
“嗯，已经不少了，我早饭吃得多。”
“吃完之后不饿吗？”成鑫依稀记得罗曼剧院里小姑娘们的减肥餐都比这个多。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还会吃一片饼干。”
“一片饼干？为什么不多吃点儿？”
“再多吃就饿了……”
成鑫听得崩溃了，他赶紧把还没动过的煎饼塞到张芳芳手上，这个煎饼厚厚的，里面夹了香肠，张芳芳当然推辞，成鑫说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人人都应该有饭吃。张芳芳说医生给她开了维生素片，她营养上没问题的，她还要保持体形。成鑫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瘦骨嶙峋的张芳芳，也深感语言的苍白无力。
吃完午饭，张芳芳继续去四楼等着看病，成鑫想她大概又会在医生面前说她吃的可多了，说不定还会拿出成鑫那天在她家看到的记录卡路里的笔记本。估计医生还是会批评她，而她也会继续认为自己需要控制体重，需要控制进食量。
因为她真的那么想。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