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县郊东南方,有座历史悠久的八角亭,原名不详,两年前经广州知府马叔明重新题字,如今唤作山外亭。
此时,山外亭中正有一名气质出尘,恍如仙人的中年先生席地而坐,身前摆一方棋盘,右手举棋不定,左手羽扇轻摇,却是在钻研一副精妙绝伦的残局。
先生左右各立一人,皆穿统一服饰,紫杉劲装,上绣明月图腾,整齐漂亮。
左侧不是旁人,正是金知府苦寻不得的李束,此刻他眼神冷峻,表情狠辣,早已不复之前低眉顺眼的小厮模样,后背一柄三尺精铁毕燕挝,手握处为棍,顶端形如鹰爪,铁指灵活,可抓人伤命;
右侧则是一名十六七的少女,身型娇小,嫩嫩的鹅蛋圆脸,明明生的可爱玲珑,眼神却比李束还要狠辣三分,她闭目合眼,便是邻家小妹,若她睁眼瞪人,就是凶神恶鬼,她也随身带了一件兵刃,却缠在腰间,是一条通体牙白的小牛皮鞭,鞭梢挂了几缕与她服色相同的紫丝带。
李束与少女正守着先生下棋,忽听亭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竟是武三才由卢友远家逃出后,直奔县郊山外亭而来。
至亭前,武三才忽然放轻脚步,缓缓走入亭中,找了处不起眼的地方,垂手而立,不敢出半点声音,唯恐打扰先生下棋。
片刻后,先生再落一子,却成败局,不禁叹气,神色无奈的自言自语:“还是输咯,不愧是老祖宗哟。”
“阿爷,这七星残局终究是老祖宗的智慧,您也研究了几十年,是时候将其放下。”紫衣少女劝慰道,很难想象她与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先生,竟是亲生爷孙。
“小凡你说的对呀,老祖宗的智慧岂是我等后辈可以企及的,毕竟咱们姓诸葛的数千年来只出过老祖宗这么一位人物。”先生似乎想通,轻笑一声。
诸葛小凡,既紫衣少女闻言轻叹,她这位爷爷嘴上服软,心底却十分倔强,一生痴迷兵法谋略,以图超越自家老祖——卧龙先生诸葛孔明,重现诸葛家的光辉。
先生与诸葛小凡言罢,抬头一望武三才,开口询问:“刀囚,事情办妥了?”
“禀梵天先生,全照您的吩咐办妥。先生真是神机妙算,竟在七十年前便预料到今日之事,单凭一个活的卢友铭,就让卢友远杀光狼心会帮众,搅得庐州天翻地覆,还拿到瘟疫的病源与解药。”武三才笑眯眯的拍马屁。
先生原名诸葛一泉,梵天全称为帝释梵天,在天竺教里有“全能的胜利者”之意,乃是诸葛家下属门派兵器监监主的称号,代代相传,如今由诸葛一泉继承。
“你这小子,好不老实,世上怎会有一定能算准的事情,我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在七十年前预料到今日之事。只不过我们诸葛家做事,向来喜欢留个后手。从我初次离开卧龙岗,游历天下伊始,八十年间我埋下的后手越来越多,其中的用处、妙处、趣处,也就越来越显而易见。卢友铭与卢友远兄弟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我当初拐走卢友远,将其卖给辽国人时,可没想过他们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诸葛一泉将羽扇轻轻往棋盘上一丢,古怪一笑,由其言辞之中,可以推断出他竟以不下八十,若说傅兮若是老有少相,诸葛一泉则可以称之为老妖精。
“梵天先生英明,可是……”武三才恭敬的深鞠一躬,一时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给包拯解药。”诸葛一泉风轻云淡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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