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叶云迷迷糊糊的一直吹到佛晓,主峰上再次传来炮声,这次炮击的力度明显强于昨晚的那次,看来是鬼子的大部队开始反击了。我们在山脚下,看着主峰被炮击,看这个密集程度,估计主峰上的兄弟不会太好受。炮击进行了二十几分钟后,炮火延伸,岷山上开始传来枪声,打了没一会,团部传令兵就急匆匆的跑到我们阵地上来,一看见我就大叫:“王副营长,团长有命令,放弃现有阵地,全团增援岷山主峰!”“什么?放弃?主峰什么情况?”“前线传来消息,负责主攻的61团已经伤亡过半数了,日军刚才组织了集团冲锋,进攻的人数靠近一千,补充团已经上去了,你们快点吧,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说完他就跑开了。我也有点着急,对着传令兵大叫:“马上通知各连,火速增援岷山主峰!”我身边只有叶云的一连,叶云已经命令手下开始收拾东西,阵地上开始混乱起来。”快快快!兄弟们!再快点!“

十分钟以后,我们沿着我们驻守的那条小路开始往山上狂奔,那条路一开始还有五米宽,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人左右的宽度,而且路不是很好走,前几日的大雨导致路面湿滑,步枪兵还好,重机枪兵只能人先爬上去,再把重机枪用绳子吊着拉上去,非常的耽误时间。岷山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为了不耽误增援进度,我让叶云带着步枪兵轻装前进,先行增援上去,我在后面指挥,叶云带步兵上去以后,紧接而来的朱跃斌的机枪连,朱跃斌让轻机枪组先行增援,重机枪随后,他们过完了以后,是王京华的三连,王京华比较胖,爬起山来气喘嘘嘘的,我就让他在这里等朱克清和陈嘉宇,自己带三连增援上去。

我们沿着小路一路在山谷里穿行,山谷里有一个班正在阻击,一个军官站在通往两侧主峰阵地的路口,一看见我们,就大叫:”哪个团的?66团的吗?左边左边上!“于是我们在他的指挥下,沿着左边一路向上,很快就看见交通壕,进入交通壕以后,激战还在继续,我此时才看见,传令兵说的一点也不夸张,仅仅我们这个阵地前面就至少一千人,拉着散兵线向我们冲击。从我们阵地往两侧延伸,都是排着一条纵队的鬼子,纵队与纵队之间相隔十几米,人数不详。我顿时有点腿软,说实话,我在以前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发什么愣?你是哪个部分的?“就在我发愣之际,一巴掌突然打在我后脑勺上,我回头一看,赶紧站好,刚准备敬礼,才想起来这是在阵地上,于是说道:”报告旅长,66团一营副营长王近真奉命执行增援任务,请您指示!“”你们团长呢?“”报告旅长,卑职没有看见!“旅长脸色很不好,估计是连续几天的作战都没休息好。”你马上把你们营带到那个位置!一个鬼子也不许放过来!“他指了指左前方的一块阵地说道,”是!“

我不敢再耽误,急忙带着三连去那块阵地,由于阵地受到我方和日方的连续炮击,已经残破不堪,坑道里堆满了各种物资和尸体,也没人来得及清理,我们只能踩着那些尸体前进,炮弹不断的在阵地上爆炸,子弹在头顶嗖嗖的飞行,这种感觉真的不太美妙。我们好不容易来到旅长指定的阵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士兵散落在各处开枪,阵地正面的日军已经不足百米。”打打打!快开枪!“我大叫,这种情况已经谈不上什么指挥不指挥了,正面全是日军,全是火力点,叶云和朱跃斌也不知道被旅长安排到哪里去了,已经全乱了。我随便找了一个射击位,把死在上面的那个同僚拉走,他被子弹击中了胸口,已经死去多时了。

透过射击位,我看见正面的日军正在不顾一切的向我们冲来,说实话,看着非常吓人,我深呼吸了两口,拉栓上弹,瞄准一个鬼子,扣动了扳机,那鬼子应声而倒。他身边的鬼子毫不在意,继续往前冲,我退下弹壳,再顶上一发子弹,砰,又是一个鬼子倒下,就这样一直打倒第十三个,鬼子几乎就在面前了,其实这时候我已经有点慌了,因为你怕就怕这种不怕死的鬼子,不管你杀他多少人,一直到他死光。三连的士兵都打疯了,机枪手根本来不及换子弹,而且每个机枪手基本打个四十发子弹,肯定被日军击中,我看见的机枪手已经死了不下十个了。眼看着鬼子就要冲上阵地,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突然就跳出战壕,向鬼子冲去。但是他刚出战壕就被打死了,他死了之后,十几个三连的士兵一下子全冲了出去,我急疯了,大喊:”傻逼啊,别冲啊!回来!“然而已经一点用都没有了,随后整个三连剩下的士兵全部冲了出去。我知道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已经失控了。此时我毫无办法,只能拔出刺刀,冲了出去。短兵相接,什么枪都失去了作用,我们和日军迅速的绞在一起。这次白刃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惨烈,日军的人数远远超过我们,我刚加入战场,迎面就被两个鬼子顶了上来,他们一左一右夹击我,我连刺刀还没卡上步枪,其中一个矮胖的鬼子大吼一声,一刀就刺了过来。我吓了一大跳,大叫:”叫你妈,吓死老子了!“同时用刺刀拨开他的刺刀,另外一个鬼子一刀直接向我右肋下捅来,我大惊,急忙往左一闪,刺刀贴着我的衣服擦了过去。这两个鬼子显然是新兵,经验不是很丰富,不然我刚才已经死了。他们俩一击不成,马上又攻了过来,我拔出手枪”啪啪“两枪打在其中一个胸口,另外一个鬼子明显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又是两枪打在他身上,他在子弹的作用下猛地向后栽倒。我刚想对着另外的鬼子开枪,后背就受到一下重击,这一下力道太大,我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摔倒的瞬间我就知道完了,接下来肯定是一刀扎过来,一瞬间我紧张到了极点,几乎是本能的往左边一滚。接着我左腰就传来一阵剧痛,我反手把手枪从腋下伸出,对着后面就打光了子弹。回头一看,一个鬼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的左腰往上一点痛的不能忍,军服被刺破,血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我疼的蜷缩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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