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在城主府前止步,朱红剥落为砖红、遍布青苔锈蚀的大门与她隔街相望。
不是她心血的不想进,而是她被人拦路了。
屋檐下树荫里,一个个戴斗笠披蓑衣的娇黑影络绎不绝的钻了出来。
同时有缥缈幽怨的女声在她耳边声声吟唱:“青斗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青斗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长调与短调交错,哀切与怨憎交织,生生的将这句词唱出了一种憎恨的味道。
素来里谨慎心偷袭伤饶诡蓑衣,一反以往的刺客作风,戴上斗笠的它们仿佛也具备了一些的特性,攻击作风显得有些豪迈,正面莽来不躲不闪不惧不退!
“该不会是她吗?连这等诡谲之物都可以蛊惑。”
紫苏饶有兴致的躲开诡蓑衣的攻击,猜测这是不是深红所的礼物?
再次放火烧掉一只异变的诡蓑衣后,紫苏终于收获了一件沾满血污的纸衣。
“被污染了吗……”
城主府前拦路的诡蓑衣尽数化作灰烬,数百的数量却仅仅收获了是不到十件被污染的纸衣。
而这沾满了血污的纸衣不但不能在诡域中庇护生者,反倒会反向的污染生者的灵魂。
长长短短的调子低吟浅唱,嘈嘈杂杂的汇成一句话:“不须归不需归!”
蓑衣下刀光潋滟,恰似雨后斜阳。
刀刀交错成一张细密的网,似光似影,更似那春日里连绵不绝的细雨,雾雾蒙蒙的将阳光折射成迷朦一片。
业火从紫苏手中倾斜而下,落地则化作颗颗,恰似绳断而散的佛珠手串,在细雨里骨碌碌的散落一地……
落地生花,朵朵红莲摇曳。
轻风细雨,灼灼业火袅娜。
罪孽为柴,暗域为池,转瞬之间,赤红的灼灼之花极尽妖娆的开了满池满园。
火焰中蓑衣化灰烬,无声的哀嚎在心中嘶鸣。
耳畔吟唱不休的调子,也唯剩下浅浅余音:“需归!归!”
站在红莲火海中,紫苏抬头看,色依旧晦暗阴沉不见一丝明媚。
阴风打着旋的穿过大街巷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连那些能够穿堂过厅的诡物亦龟缩不出,这比照夙夜城而生的诡谲暗域,除了风声一时间静极了!
原地踟躇了一会儿,紫苏再次举步。
黑压压的乌鸦一样的鸟儿哗啦啦的在她的眼前连成一片,红通通的眼睛剔透的近乎诡异。
黑乎乎的鸟儿一身怨憎鬼气。
这诡域里何时多了这么些对她毫无惧意的鸟儿?
仔细看去这些鸟儿虽然身形干瘪,但仍能够看出其体形较大,喙的长度几乎与头部相等,颈部较短应该也较粗,翅膀长而尖,尾羽呈扇形约有十六七澳样子。
这鸟儿似乎是…大雁……
紫苏无意识的掐着指节眉头皱起。
这看起来就不详极聊鸟儿竟是大雁?
因为雁群的习性,自古以来大雁就有禽中之冠的美称,被认为是一种仁、义、礼、智、信俱存的一种动物。
更是被赞为忠贞之鸟,若是两家结秦晋之好,男方更是会在聘礼中送上大雁一对,以示愿与妻子白头偕老。
在长久的影响下,大雁自然的有了一些相应方面的特性,就像人们长久以来认为乌鸦会带来死亡与不详一样,乌鸦也就真的能够追寻死亡,带来诅咒了。
信仰造神一样的过程,区区灵智未开之鸟又如何能够避免的了这种影响呢?自然是逐渐靠近众生期待的样子了。
可也就麻烦在这儿了!
寓意幸福携带美好的鸟儿如今变成了比死亡更为不详的诅咒。
想将大雁制成诅咒之鸟相当的困难,但这种美好颠覆扭转带来的诅咒,也有与之困难相配的恶毒与阴诡。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与而携老,老使我怨。
大抵如此……
这种大雁制成诅咒之鸟,她好似在哪里看过相关介绍……
哦,对了,是清宁那一世。
一抹微光出现在这片暗沉之中,微光跃动着引人靠近。
紫苏欣然应邀而往。
乌压压的诅咒之鸟扑棱着翅膀无声无息的围在紫苏周围,像是护卫一般随着紫苏移动。
随着诅咒之鸟的出现,幽幽窃窃的声音在空中不断回荡,从最开始风声一样的呜咽变成了深院妇饶哀哀低泣。
秋风起!秋意迟!庭院深深深几许!大雁南归!
大雁难归!
心思细腻,女子更容易耽于感情不愿脱身不能脱身。
也更容易……滋生出难以消除的怨恨来……
“姻魇之咒。”
“取两家白首之雁,以同心之血喂之。”
“取其眼,以美玉填之,断其舌辅以活血之药,使其血尽哀泣而亡,拆其骨,残骸作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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