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胡智在山洞中诞下一女,她喜上眉梢,“郎主,儿女双全……”她热泪盈盈。
虚弱的身体还未恢复,她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取什么名字好?”胡智激动难耐,视线扫过周遭,“那个女娃呢?”
“跑了,”元亶没做理会,“孩子的名字早就起好了,女孩就叫‘仲华’,”元亶也逗弄胡智怀中的小肉团。
胡智突然记起当年元善见出生时,元亶也只这般,像个大孩子,逗弄刚出生的元善见。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胡智命车夫去寻王昭。
元亶却不乐意,“一个贱民,何必劳阿智如此挂怀?”
“她天生聪颖,或许有‘美人骨’,”胡智说。
“美人骨……天师预言中的美人骨?”元亶当然懂得何为‘美人骨’,他的妻胡智就是有美人骨之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坊间传闻,美人骨是天命之骨,汇聚天地之灵气,集大成于美人身。凡有美人骨的女人,造化神聪,得其必将转命。
当今天下,闻得有美人骨的女子,除胡智,曾经的太后胡充华外,唯有北乡公主。
北乡公主乃是尔朱荣的嫡妻。
当年尔朱荣初入仕途,领命抵外敌,一战成名,胡充华为安抚这位骁勇善战的将军,特赐婚。
皇室心思岂是简单,明里犒赏,暗地里却是一场下马威。
北乡公主是元氏旁支庶女,父亲在北乡以农耕讨生活。胡充华也不知从哪里寻到这如此一个早被遗忘的元氏旁支,将其女赐给尔朱荣。
成婚后,天师偶遇北乡公主,一眼便看出她有美人骨。也是自尔朱荣娶北乡公主后,他一步步壮大,直至今日权倾朝野。
“车夫,快去,将那个孩子找回来,”元亶立即吩咐。
“若此女真乃天生美人骨,他日尔朱荣伐我,此女定能保清河王府上下全安,”胡智轻吻怀中幼婴。
一旁的元善见无意中听到这番对话。
美人骨吗?尔朱荣已有北乡公主,这个……不能拱手相让尔朱荣。
“咳咳……咳咳……”元善见思虑过多,体虚连咳。
“善见!”胡智看到儿子,急忙命春花秋月过去照看。
一天一夜过去,王昭没有找回。元亶正是心急如焚,远处马蹄声传来。
黑色身影接近,元亶定睛审度。
“吁……”黑泰一扯缰绳,利落跳下马。
“壮……壮士……”元亶未料到黑泰竟然能安全归来。
他们本已打算休整马车,赶往洛阳。
“阿昭呢?”黑泰看到四周收拾细软的车夫女婢,坐在树荫下的胡智元善见,却独独少一个稚嫩身影。
脸色阴沉,黑泰将手中长矛重重往地上一插,吓的元亶一哆嗦,车夫也惊恐的看着他。
“她……她昨天自己出走了,不是本王没好生看管,王妃昨日产子,她趁机溜走,”元亶撇的一干二净。
黑泰狠狠瞪元亶一眼,拔出长矛,翻身上马,沿河而下。
“壮……壮士……你的伤……”元亶被黑泰吓到,多半因黑泰浑身是血,黝黑的面容,布满干涸的血迹,看不出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加之黑泰猩红的弑杀眼眸,元亶更加心虚。
黑泰不晓得,自己如何被一个孩子牵动心境。或许因他的过去与她的现在似曾相识,也或许因她恬淡稀罕的音容笑貌。
总之,黑泰不想放弃。
王昭倔强,当初决定入洛阳,便因为要沿河寻甚么“碧眼郎君”。
果然上天偏爱于他,在他与几百士兵厮杀整整一夜,安全归来后,又让他寻到王昭。
王昭倚在河边一棵树下小憩。昨日她偷跑出来,只捡野枣树下几颗枣子吃罢果腹。此时早饥饿难耐,昏昏欲睡。
看到眼前模糊人影,王昭勉强睁开眼睛,“阿泰!”她喜出望外。
“阿昭,是我,”黑泰疾步走近,一把将王昭拥在怀中。
王昭却“哇”地哭出来。
“阿昭以为阿泰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要阿昭了……”她哭声倾诉。
“怎么会?”黑泰将王昭又拥紧几分,竟然有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肉中。如此,便可护她无虞。
“饿了吧?”小家伙一天没吃东西,此时就像霜打的茄子,蔫萎不振。
不能王昭点头,黑泰捞起长矛,走到河边,卷起裤脚,下河叉鱼。
王昭看着远处真实又虚幻的影子,她单纯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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