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中,时候渐渐晚了,胖老爷看黄催山饥肠辘辘的样子,喊来丫鬟给他端来刚煮好的饭菜和干粮。

“我知道,从定江门入了晋阳城,走了不多久。”他停下咀嚼馒头的腮帮子用手比划了两下方向,“对,肯定是在城南。”他确定的很。

温清看着他笃信的模样,“你是说,当时直到你们离开了货柜,即便看不到外边的街景,但那样的距离肯定是走不出城南的对吗?”温情托着下巴分析道。

黄催山重重的点头,差点把嘴里嚼烂的东西给颠了出来。

温清面容看起来毫无波动,实而内心惊涛骇浪般颤动。

不出城南就能抵达窝藏的窝点,这意味着什么?

温清没有忘记,当年朝廷的老丞相、他的老父曾经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没有当不好的官,只有愿不愿与侵蚀自己内心的腐朽以命相抗的官。

老丞相告诉温清,一个亭长、乡长,所掌管的区域都很小,但对他辖区内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任何一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随着权利愈大,那些官员不再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洞察世事。他所拥有的眼线也就越广,没有一个掌管着自己职权范围内的官员所不知道的事儿,就看他想不想遗忘这件事。

晋阳城南正是晋阳太守的府邸所在地,城署官员聚集行政之所,数量如此之巨的藐视王法出入一城长官的眼皮底下,实在是耐人寻味。

温清这段时日,不知道是否神情恍惚了起来,因为他总觉得有人在监视着自己。

温清也曾考虑过是否黑衣人还徘徊在他下榻的客栈一带,但温清回想起黑衣人她那双看向自己的眸子就把自己的想法否决了。

纵然她杀了自己很多手下,但温清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她对自己没有恶意。因为那双清丽的眼睛望向自己时,温清感受到了令自己害怕的情绪,温清只能假装看不懂。

温清的睡眠很浅,有时夜深睡不着的时候,心里想到黑衣人的时候,甚至会莫名的心安。

但另一方面内心又受到那些死去的兄弟的谴责,温清只好强迫自己忘掉一切,才能暂时安稳的睡去。

“公子......公子?”胖老爷轻声喊温清一声。

寂静的元府,微微愣神的温清被胖老爷拉了回来。

“老黄!你还能够找到那个地方吗?”温清直入主题,丝毫不拐弯抹角。

“这...”黄催山眼神为难的左顾右盼。

“公子,我是真的不清楚,除了关起来的时候,只要离开那里,全程都是被蒙着眼塞进麻袋里运走。”黄催山说到这儿,两眼泪汪汪。

“也对我也不能再让你陪我往虎口走一遭。”温清上前拍拍他的肩。黄催山那被摧残后的脸庞伤痕累累,这泠冽的冬日更是变成了一块块冻疮。

温清以前在冬季行军的时候仅仅因为裸露出脚踝,就被寒冬冻出了一层厚厚的冻疮。即便严冬过去,已经数月了,那紧贴着脚踝的冻疮就是久久附着在上面不痊愈。宛如附骨之蛆。

“元兄,府中御寒药物可有一些?”温清转头问胖老爷。

元仰之见这模样,猜测应是用来给跟前这家奴了,尽管满心不舍但还是吩咐下去让丫鬟拿来。

不一会儿,元府中丫鬟将药物放于托盘中带了进来。

温清拿起来交于黄催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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