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诀早已猜到了结局,便点点头“若以武力强行超度厉鬼,只怕他心中仍有怨恨,到了地府,依旧不肯投胎转世,若不小心将我们之事说出,到时候就真的闹大了!”
逆天改命之事,本就不被允许,琴诀不是怕被发现。他只是怕被发现得太早,而自己的计划,还没有成功。
“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能去开导他,放下心结,早日去投胎做人。我们之中,最适合的便是合欢,她没有城府,心思又简单,一眼就可看透,让她去最有说服力,别看这丫头平常不怎么靠谱,但关键时刻,却十分靠得住”
琴诀的听力比常人好一些,也不知道他听见了些什么,脸色渐渐黑了下来,颇有些气恼道“虽知道会成功,但如此顺利,真不知是该称赞她,还是该骂!”
任谁都想不到,合欢到底说了什么,此事还得倒退一刻钟,谈谈厉鬼的生平。
厉鬼原名林勇,本是邻国副将之一,当年战争时,他并非主将,正因如此,他一番计谋勇猛,无处可用。
“当年领军之人,是我朝的大将军,将军虽说年轻时立下了不少战功,但是人老了以后,难免刚愎自用。那时的商朗,还没有摄政王之名,不过是个战场上的毛头小子,老将军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中”
司命的教导曾提过,天下之大,最怕自大。
他们刚刚认识不久,那时的合欢还是一个很老实的神仙,也没有被王母娘娘盯上。那时,他带着她飞上云海,拿着刚刚从厨神手中偷的大盘点心,躲在云彩里,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去看夕阳。
天庭中的夕阳难得一见,因为这里终年如春,昼夜不分,时刻明亮,不曾下雨,不曾有黑夜。所谓的夕阳,也不过是跑到一个靠近人间的地方,偷偷地,去瞧一瞧人间景色。
彼时,她正十分的靠近太阳,周围的云彩,包括自己的红衣,都渡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在司命保护下的合欢,感觉不到丝毫的炎热,当太阳靠近的时候,她兴奋的睁大了眼睛,由衷的道“好美!”
司命亦是被她的喜悦所传染,指着被染上色彩的云层说“这里很美吧!可是还有比这里更美丽的景色。不要以为你眼睛看见的,就是全部”
他说“不要认为自己很厉害,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看!咱们这九重天够大吧!,住了这么多仙家,云海之处,看不见尽头。
可九重天之外,有西天极乐,有妖魔人界,我从未听说过,有仙家能游览完六界,及六界之外的地方。千千世界,总有比你厉害的人,例如我,这般耍坏狡诈,但是我坚信,这世上总有比我更狡诈更坏心的人,例如你……”
司命嫌弃道“笨得出奇,天庭第一,但是你要坚信,这世界上总有比你更笨的人”
事到如今,合欢始终不懂这话的用意。但这么多年以来,合欢找啊找,也没有能找到比司命更奸诈,坏心的人。当然,也没有发现比自己更笨的人,因为她笨,所以她放弃动脑,每天没心没肺的,十分逍遥。
话归正题,合欢理解林勇一方是如何战败了,但是兵家胜败本是常事,有胜必有败,有赢便有输,你们这边死人了,难道对方没死。
将心底疑问问出,那知原本态度还算平和的厉鬼忽的面色一变,大声怒道“若他清清白白,光明正大的取胜,我那会纠缠至今!”
许是那一壶琼浆玉露拉近了距离,许是合欢的眼睛太过干净,也许是他久违的看见了完整的‘自己’,所以有感而发,厉鬼非常气愤,忍不住将几十年的苦水,怨恨一并道出。
他说“大战之际,商朗以计诱我方将士入这大漠,利用沙漠,将我们困死此处,这也就算了。
战场之上,用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可恨的是,决战当日,两方军队人数势均力敌,可惜我们早已被这黄沙折腾惨了,不成气候,很快就落败。落败之时,老将军被杀,他手下的副将便投了诚,举兵投降”
那时副将共有十一人,他排名较后,说不了话,只能屈辱的看着领头人带兵投降,屈辱的不能抬起头来。
军令如山,尽管心中千千万万的不愿,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武器。
“放下武器,带兵退到一里之外,这是商朗开出的唯一条件,为了显示诚意,不带兵器离开,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战场之上不杀俘虏,虽无明确规定,但这已是道义默许。所以我们还活着的人,都按照军令放下了武器,退到一里之外。
我恨!恨自己的无能与胆小。退走的同时,我们都哭了。为侥幸活着而哭,为不能死而哭。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我们是人,只要活着,就还能见到妻儿,父母。但……如此屈辱的活着,下半辈子,难以原谅自己,因此不知生与死,那个更难熬。
可就在我们退到一里之后,商朗那人……那人竟不顾道义,不顾承诺,竟带兵将我们屠杀干净。我们这才知道又中奸计,可是双拳怎敌刀剑,免不了做那刀剑亡魂,大漠上的残尸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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