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珣左手扣住心腔,逼问她:“你在酒里动了手脚。”
图不花阴狠的把绦子放到火上,冰丝绦被飃燃了,散发出轻微的焦味,孟珣疼的脸色发白,手中脸上出的汗像是刚洗过一样,明明近在眼前,却噬心的痛,只能哀切的看着丝穗被火燃尽。
图不花松手燃火的宫绦落地,孟珣忍痛跌跪着用袖子拂灭火捡起烧黑的绦子贴在脸上,闭眼有两行清泪淌下,滴到图不花绒靴上。
图不花深受震撼,堂堂七尺男儿竟会因为一截烧焦的绳子悲伤落泪,接着他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已经一滴一滴的从下颚簌簌而下,几丝鬓发扭贴在脸颊边,湿红的眸子冰冷平静的对视图不花。
图不花怔在原地,她能感受到他瞳孔里的暗涛,正无声的向她袭来,他黑瞳里的一线惊澜散开,图不花瞳珠紧缩,一只冰冷如霜的手已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她反倒平静了,从齿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难道执念已经如此深了…”
孟珣身上的痛楚让他放开了图不花,强撑住桌角,酒水翻倒在他手背上。
外边守卫听到动静提着狼刀冲进来,一眼看见地上咳嗽的图不花,就想去揍孟珣,图不花站起,厉声喝退他们,并警告此事不准声张。
狼卫犹豫退出帐外。
孟珣痛的把杯子甩到图不花脚下,并不言语。
图不花走近,身影挡住了他痛苦的脸,淡定的将倒在他手边未撒完的酒喝下,涩然一笑杯子滑落,声音虚茫:“其实你喝的酒和我一样,你本不该受这罪的,却要替她噬心。”
孟珣听得不太明白。
她空玄的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心头也隐隐有蚂蚁啃噬,“你方才的那杯酒里被我下了情蛊,我们狼族的蛊毒虽比不上苗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孟珣听过蛊毒,那是一种比药更为可怕的东西,若人服之,再加以养蛊者操纵,受蛊者将会被这世上最极致的痛苦折磨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干净的笑意。
图不花不解:“从没见过谁能中了蛊毒还笑得出来。”
“若这份蛊毒是因她而受,我也心甘情愿。”他的眼里是溶溶的爱意,像是被雪洗练过一样空明,惹不起一丝尘埃。
图不花看到他这种纯净的眼神,有霜雪从眼里飞过,她欲拿出的玉瓶又悄悄放回袖子里,声音淬了寒毒:“既然你如此爱她,那你就去死吧。”
撂下狠话,她大步走向门外,孟珣死气沉沉的歪斜在桌角边,图不花憋住快要盈出的泪花,停步:“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还想再说下去,但想起孟珣刚才温软的眼色,又生生咽回去,掀帘而出。
疾跑到无人的草地上,刚才自己分明是想把解药交给他的,为何要不由自主的收回解药她心口寒疼,走着走着猝然喷出一口献血,情蛊在女子身上的作用本就要明显些,她抖着手将玉瓶中的解药吞下,捂着心口跌到草地上凄软道:“养蛊者也会被蛊反噬吗?”
北地的风今夜如此的寒冷,隔着衣服也能凉到她的心底,颈上的珠环被冷风吹响,直聒碎了她风雨飘摇的心。
迎着风独行寒夜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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