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水觉得奇怪,牧杲都是时刻不离苏慕的,今日竟肯放心他一人独去,更出奇的是苏慕此番干净利落,暗器没有,明器没有,连贴身的残云剑也没有带。

山岚后,是一片平地,一间竹屋,和江青月家的竹屋相似,依稀有几星灯火,薄雾如纱,屋后是重叠的山峦峭壁,初秋山间有野菊灿烂,白鸟飞鸣,朝云氤氲着霞气,大有野旷天底,云出窗扉的意境之美。

萧若水跟着苏慕入里,熟悉的药草味沁入鼻端,有个清矍的老头正安详的坐在柜子上捣药,空谷传响,一声灰青色的布裳浆洗的发白,他身上也带有一种同江青月相似的淡然气质。

苏慕行礼:“前辈安好。”

苏慕态度极为谦虚,似乎很敬重此人。

那人头也不抬,继续捣药:“鄙人安好,苏公子今日前来造访寒舍,可有要事。”

苏慕清朗一笑:“什么事都逃不过前辈的心思,今日苏慕带了一人前来,前辈看看可认得。”

余恨不紧不慢将捣好的药粉倒入一个瓶子里,才慢慢抬头看向萧若水。

看他的样子大约四五十岁,面容却不和年纪的憔悴,有饱经风霜的沧桑之态,深邃的眼里和淡薄宁静的江青月不同的是会让人油然生出一种沉重感,至少对萧若水来说是有这种感觉的。

他眼里闪过一瞬即逝的恍惚,微妙的被萧若水捕捉到,这种凝结的恍惚似乎用在素未谋面的萧若水身上,令她有些承载不起。

他近前察看。

苏慕在一旁道:“这位是我一个朋友,她有事需求前辈劳助。”

这次他的愣神更明显,眼里多出些温温浅浅的波动,他似乎忘记了去克制那些萧若水觉得奇怪的眼色。

她望着余恨道:“前辈可是江青月姑娘的师父。”

他从萧若水询问的目光中回神,“鄙人是,敢问姑娘是何人?”他的重点落在后一句话。

萧若水下跪递出信件,恳求:“晚辈萧若水,这封书信是青月姑娘托我转呈与前辈的,还请前辈过目。”

余恨赶紧将萧若水扶起,她觉察出他身上微微激颤,再看向他目光颤烁,已经二次失态,萧若水隐觉茫惑。

他拆开书信扫视一眼,面对她说道:“姑娘不必担心,信上之人难救,难就难在所缺几药珍稀,鄙人即刻配药,定能救好此女。”

萧若水觑向苏慕,发现他和自己一样迷茫,就在刚才进门她都以为此人不是个随便就会救人的老头,早就在心里打好了几种开场白的草稿,还没来得及用,这结果顺利的让她猝不及防。

饭后,萧若水盘手倚在门口看他独自拿着一壶酒坐在树下独饮,喝一半倒一半,也不说话,她问苏慕:“前辈今天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还是他一直都这样。”

苏慕拿着壶酒说道:“高人的世界我不懂。”说完信自朝余恨那里走去。

萧若水还真搞不明白,还有苏慕忌惮的人,她独自回了屋里。

苏慕将酒递给余恨,望着山顶的明月,声音被风吹开:“前辈,您是不是认识萧姑娘。”

余恨灌了口酒,用袖子擦了擦,也望向山峦清亮的圆月,表情讳莫如深,“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前辈舞剑的手法,和萧姑娘相似。”

余恨哂然一笑,脸上沟壑深刻:“人有相似,物有相类,相似相类,本就不同。”

这老头说了等于没说,苏慕到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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