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自家兵。”殷澄练无奈地看了一眼张越恒,叹了口气,“至于外面那三千人,是应承昭调过来的。居心难判。”
“他们眼下是何居心并不是殿下应该关心的。”画十三蹙眉提醒道。
“那我该关心什么?”殷澄练一脸茫然?
“敢问殿下,云南灾情严重的县共有多少?百姓经过了饥荒和自相残杀,还剩下几成人口?从京城到云南这一路又要经过多少正在闹饥荒的省份?”画十三竹筒倒豆子一般抛出了一个个问题。
殷澄练应接不暇,摸了摸鼻子,犯难道:“我…这我如何得知?”
“殿下以为谁会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画十三盯着殷澄练的眼底。
“这种事的详细情况应该都会被地方官员写进折子里百里加急地送到宫里。尤其是这么大的饥荒,父皇一定会夙兴夜寐……”殷澄练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眼里腾起一丝复杂的光芒,“父皇。你是说,让我去问父皇?”
画十三唇边抿起一抹会意的笑容,满意地冲着恍然大悟的殷澄练点了点头。
“不!不可以!”殷澄练忽然慌了神,猛烈地摇头摆手,“我不可以去问父皇!我不可以…不可以……”
“有何不可?”画十三若无其事地啜了一口茶。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殷澄练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垂头丧气道,“这十年,过了多少个元旦中秋,我从来都是被关在这座空荡冰冷的废太子府中。父皇从没想起过我,哪怕一次也没有。我已经不知道父皇头上又添了几缕白发、已经忘了金銮殿下的台阶共有几级。而父皇他,也早把我给忘了……”
画十三静静听完殷澄练的话,默默放下茶盏,站了起来,看着殷澄练的眼睛:“圣上没有忘记你,起码这次没有。十年前,囚你在这里的是一道圣旨,十年后,召你出去的也是一道圣旨。你要明白,越是局势错综复杂之时,越是后来居上。”
“可是,父皇为什么偏偏选择我?不,是应承昭,应承昭为什么偏偏在父皇面前提起我?”殷澄练的心仍然不踏实。
“我不知道。”画十三坦白道,他反问道,“应承昭可曾与殿下有何过节?”
“十年前我还是个不出宫门的孩子,与他从未有过交集。”殷澄练回忆道。
“那么,他在朝廷中可有过交往甚密的皇子皇亲?”画十三的眉头凝满疑虑。
“据我所知,并没有。首先,应承昭气焰盎盛、孤傲不群,除了父皇恐怕没几个人能让他放在眼里;其次,其余几个皇子尚且年幼、少不更事,平素里也和应承昭并无往来。”殷澄练边回忆边分析道。
“或许他想拉拢殿下。”画十三顿了顿,眉头深锁道,“也或许,他想除掉殿下。”
殷澄练眉心一跳,难掩焦虑:“小白,我该怎么办?”
“办好圣上交待的事,这就是殿下的翻身良机。”画十三款款回道。
殷澄练犹豫良久,终于沉沉地点了点头:“好。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向父皇详细询问云南一干事宜。”
“详细询问,之后呢?”画十三忧心忡忡地瞥了一眼殷澄练,“从来都是圣上问大臣们问题,你这样跑过去问完你想问的就草草回来,会给圣上留下怎么的印象?”
“你说得对。”殷澄练稍微定了定神,冷静沉思片刻,“我不能只问父皇,我还要给出对策,尝试着得到父皇的首肯,才不算白去一趟。”
画十三笑着点点头,斟了一杯茶递给了殷澄练:“从带兵平乱到赈济灾民,个中有待琢磨的地方不少。若殿下需要一个商量事宜、出谋划策的谋士,我随时乐意待命。”
殷澄练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接过茶,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好!那我便像儿时那样,赐你在御花池洗笔、赏你在黄袍上作画!”
二人回忆起幼年的顽劣行径,不禁相视朗声笑了。画十三喃喃说道:“我的殿下,我回来了,还有很多失去的也都会相继回来的。”
殷澄练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告知画十三:“对了,应承昭还向父皇举荐了他府上的一个人与我同行,叫做长机。”
“长机?!”画十三不禁一惊,他见长灵并不在此,想必是随朱雀和京墨在大堂等候。而他心里的疑惑不由更加翻进了一层,此人若是来者不善,该当如何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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