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人,别来无恙?”

景元缓缓睁开眼睛,却仍旧没有低下他的头,或许是连日来少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多少有些低哑。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

“不对,”奚言轻轻摇头,“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并非做不出来,但我此时确实无心做……我来只是有案子要讯问你。”

“我竟不知你那么快就官复原职了,”景元嘴角泛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我景氏一族被人构陷,其中到底如何……想必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随你怎么说吧,”奚言对这些言语毫不在意,“若是因为犯下重罪就随意攀咬,这可不像是领军之人的作风。”

景元目光阴毒,心中的恨怒控制不住地涌上了他的面容。

“沔水一案,你伙同陈越泽贪墨五十万两,其中二十万两送进了崇都,现在还有三十万两下落不明……”奚言平静的目光扫在景元身上,语气也如他的面目一样平淡,“那二十万两白银,我在你的别苑中找到了……至于剩下的三十万两,我要你供出这笔银子的下落。”

景元的眉梢跳动了一下,他只贪污了二十万两,虽明知剩下的三十万两是栽赃构陷,但他似乎已经没有了辩解的机会。

“你不想说?”奚言继续道,“谋逆的大罪都犯下了,贪墨这样的罪……为什么还不认呢?”

“我没做过的事,你要我怎么认?”景元狠狠地咬紧了牙,拖动着被焊死在石壁上的锁链向前一步,逼视着奚言道,“那三十万两明明就是奚清贪墨的……你为了帮奚家脱罪,就想尽办法嫁祸到我头上。”

奚言也直直地看着他,依旧平淡道:“陈越泽的遗孀都已经手持供词叩阍了,你又何必还要推脱呢?”

景元死死地盯住他,冷笑道:“我景氏一族冤情泼天,只要能面圣澄清冤情……到时候沦落此处的就是你了!”

“是么?”奚言置若罔闻地回了一句,眼眸一瞥,却看见矮桌上的一个破碗中还盛着半碗水,只是这水看起来很脏,些许油腻混着灰尘在水面上漂荡沉浮。

“你想面圣,可陛下根本不想见你,更不想见你的父亲。”奚言仍淡淡地叙述着,“你当真以为陛下只是为了几十万两白银,就派人抄了景家么?或许你还不知道,就在前日,刑部和户部在令尊书房中搜出了一本书……”

“什么书?”景元虽知道他有可能是在诱使自己说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祚府堂集。”奚言在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他,果然,景元瞬间跳动的目光并没有让他失望。

“令尊在昨日的供词中也承认了,他与盛璋是故交……那本《祚府堂集》就是盛璋写好后赠给他的,算得上是原稿吧。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后,委实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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