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床褥本就轻薄。花隼拥着白綪雪躺在床上,中衣早已打湿身下龙凤绣被,偶尔有一丝风透进来,微微地有些凉。
花隼在白綪雪耳边道:“我让碧竹进来换床新的。”
白綪雪慌忙拽住他的衣服,满头满脸都缩在他的胸口,忙不迭地摇头。
“那好,今夜我们就这样睡。”花隼捞过身侧绣被,一个空心翻翻过白綪雪,整床被子便覆在二人身上。
这样湿漉漉的被窝实在不算是个舒服的所在,但蜷在花隼的臂弯中,那份安全感、那份幸福感实在已可超越一切。
这实在是一个意外的又满心欢喜的夜晚。爱人就在身边,不用再惧怕那墨一般的黑夜,也不用再担心那如影随行的寂寞。无论是白綪雪还是花隼,都沉沉地睡去,呼吸声安稳而有节律,正是这夜间最令人钦羡的乐音……
屋中已有晨曦透进来。白綪雪觉得身体酸痛难受,慢慢地醒转过来。头脑中微微有些混沌,几个时辰前烛光下的婉转缱绻意外地又浮上脑海,花隼那时而温柔时而凶猛的爱意翻滚让她一时欢愉又莫名地一时惊惧,轻泣出声。她并不是个矫作的女子,她想着庄凌儿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觉得她自己,并不像那些高门深户的女子,惧怕未来。她想她此生该是幸运的吧,她的未来,稳稳地就在身边,轻易地便可以想见。
她舒着懒腰,睁开眼来,便对上花隼那双饱含情意的明亮双眸。他噙在嘴角的笑,他高挺的鼻梁,他恰到好处刀刻一般俊朗的轮廓……白綪雪第一次这样近地看他,却只一眼,便已羞红了脸。
花隼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颊边,轻道:“你已是花妃,花隼的爱妃,将来还会是皇后,是同朕终老的爱侣。”
倘若话已至此,纵然将来会有数不清的争风吃醋,纵然未来会有无法预料的旦夕祸福,只要听了这些承诺,信了这些承诺,她此刻心胸便如湖海,广袤而辽阔通达。“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綪雪同花隼十指相扣,眼睛里神采奕奕,闪着青春的庄重的光芒。
花隼不禁瞧得痴了。他哑声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对我好啊。”白綪雪枕在他的胸膛上,娇怯地低声道。
“倘若别人也对你好呢?”花隼刮着她的鼻梁,眼角流淌过一抹黯淡的复杂的情绪。
“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白綪雪扬起脸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瞧着他。
花隼的笑意却淡了。怔愣了半晌才轻笑道:“倘若在我之前还有别人对你好,你现在不知道,以后知道了呢?”
白綪雪觉得侧睡仰头的姿势很累,索性爬起来半趴在他的怀中,双手支着头,笃定地说:“没有。”
“所以我才说你现在不知道,以后才知道。”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我还是喜欢你——除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白綪雪说得斩钉截铁,神采飞扬,不由得人不信。
本是一个郎情妾意的美好清晨,花隼的脸色却忽地笑容再无,他忍不住问道:“会怎样?如果你不再喜欢我,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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