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赵菘苓摸了把脸,壮起胆子,定了定心神。他脱掉鞋跪坐到榻上,开始为墨骞号脉,其间还问清了他的饮食作息。

“大人,您身体好的很呢,就是差事太忙,累着了。”赵菘苓收起手,认真地说,“您太操劳了。饮食不规律,导致脾胃失调。按五行论,脾胃为土,肺脏为金,现在土不能生金,自然就肺虚,加上前几日受了寒,寒不能外散而致内热,热毒侵肺,所以您才生病、咳嗽。往后可要按时用膳,注意保暖。”

墨骞低头看着地上的鞋,认真地听,不住跟着点头。

“您这段时间忧思过甚,谋断过丛,加上体内五行不相济,气血供亏,脉络受阻,才又致失眠多梦。”赵菘苓端起茶壶给墨骞添了些茶,“不过这些问题都不大,吃几副安神的丸药就会没事的。这茶嘛,睡前可不要喝。”墨骞赞许地笑了笑,“全说中了,且比你家先生说的更易懂。我看你行着呢!”

赵菘苓头一次给当官的把脉问诊,总不免有点紧张。没想到立刻得到了墨骞的夸奖,心里既兴奋又有些不安,脸红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低头说:“哪里哪里,我比先生差的太远了……”

两人正说着话,隔壁传来脚步声,有顾客来抓药了。

墨骞端起茶盅,把里面的茶饮尽,轻轻放下杯子。“赵伙计,我看你很快就能独当一面的。”他微笑着说,“你的医术绝没问题,想必开的方子也错不了。你不如干脆给我抓点药,我回去吃几副试试。”

“啊?那怎么可以。”赵菘苓连忙摆手,“小的还未完全出师,哪有那个胆量,况且要是被师傅知道……”

墨骞却说:“你是怕砸了你师傅的招牌吗?放心吧,我也略通医理,识得不少药草,吃不出坏处来。你只管放心抓药就好,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他理了理衣袖,轻轻咳嗽了一声,“我不能在这里长坐了,衙门还有别的事得忙。唉,这也是不得已,不然何苦麻烦你呢。”

赵菘苓一听,只好穿上鞋子,去到隔壁取药。

墨骞眼看着门帘放下,之后便迅速穿上鞋走到屋角的小门旁边,仔细查看地面上的印子,他一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这两块灰白色的脚印。

墨骞把自己的脚放上去略比了一下,估算了大小,确定这只鞋印并不是赵菘苓的。他蹲下来用手沾了些灰白色的粉末,凑近看了看,心砰砰地跳起来:这是石灰粉无疑。

墨骞又摸了摸这扇据说不常开的小门,那门上面的确落满浮灰,可门锁却锃亮,干净的不染纤尘。

墨骞重新回到榻上,最后又环视了一眼房间。屋内静谧温暖,火炉正旺,就连头顶上稳稳垂着的珠串,也散发着柔和的光……他闭上眼睛,却觉得寒气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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