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鱼狗儿先往厅堂里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赵莨芪不在里面,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些。他冲赵菘苓喊了句:“赵哥。”
赵菘苓看到鱼狗儿后,指指门外,让他先出去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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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跟你说过么,药铺里有客人时不能进来,你瞧瞧你这两脚泥巴。今早我刚擦干净的地……”赵菘苓送走了主顾,在店门口责备起鱼狗儿来。但他的态度并不凶恶,反而快速从柜上拿了一支沾了膏脂的毛笔,拽过鱼狗儿生满冻疮的手,仔细地涂了一遍。
“怎么,江老三腰疼病又犯了?”赵菘苓把毛笔重新放回膏桶。
鱼狗儿从做药铺开张那天起就认识了赵菘苓,两人不常来往,但也算熟人。赵菘苓总嫌鱼狗儿脏,但却对他不坏,时不时给他施舍吃的。对这个小乞丐来说,冷漠的人间四季如冬,但却总有那么两个让他觉得温暖的人,赵菘苓算是其中一个。
“你等着。”赵菘苓走到柜台里,角落有个药橱,里面存放着些炮制好的膏丸丹贴,都是为老主顾们准备的常用药。
“哟!江老三不是说他的腰疼喝点酒就能解吗?怎么,到底没捱住呀!”里间的门帘被撩开了,赵莨芪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一般的药铺都会被分为两部分,前堂做买卖,后堂存储货物,也做值夜伙计睡觉的寝房。
赵莨芪大喇喇地斜靠在柜上,用手扒拉着柜案上的算筹玩。“这老东西,称他广陵第一老财迷也不过分。”说着又转过头用他那双斗鸡眼盯着鱼狗儿问了句:“那老东西最常使唤你,你一定知道他有多少钱吧?是不是啊小耗子?”
鱼狗儿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
“问你呢,小耗子?”赵莨芪走过来伸出手推了孩子一把,鱼狗儿往后趔了半步,这才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但头仍然是低着的。
赵莨芪脸上的肉抖了一下,笑了。“没吃饭吗?小野耗子!前些天我还看见你从切面铺子溜出来,嘴巴上沾着白面……”他伸手揪着鱼狗儿的耳朵,勾着腰歪着脑袋,想看看鱼狗儿的正脸。
耳朵上的冻疮被捏住,钻心地疼,鱼狗儿抽泣起来。
“给你的膏药。老价钱!”赵菘苓包好药递过来,把鱼狗儿也解救了。“快走,别在这碍事。”他收下鱼狗儿递过来的钱,摆摆手轰他。
鱼狗儿如蒙大赦,转身就跑。墨骞却冷不丁出现在眼前,吓了他一跳,手里的膏药纸包掉到了地上。
墨骞弯腰拾起来还给鱼狗儿,看似不经意地拍了拍孩子的手臂,“快回去吧,莫让病人等急了。”然后便目不斜视地进了店铺。
鱼狗儿回头偷偷看了看赵莨芪,又看了看墨骞,然后飞也似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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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请问赵郎中在吗?”墨骞手里捏着帕子,轻轻咳嗽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莨芪。
赵莨芪看到墨骞的打扮,立刻换了一副恭顺的态度,行了一礼。“我家先生一早出门,还没回来呢。敢问这位老爷,您是抓药还是开方啊?”
“鄙人姓墨,是赵郎中的病人,昨夜曾请他到敝处问诊。”说着话,墨骞用眼睛在赵莨芪和赵菘苓身上迅速扫了一遍。
赵菘苓听到以后,连忙上前施礼。“您是那位住在辅盛驿的差官大人吧。小的昨天晚上也跟着先生去来着。”他接着又笑了笑,“不过您肯定不记得,小的当时在驿馆外面候着呢。瞧着老爷气色不错,想是病情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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