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死,如同昼夜轮回,四季更替。那是不可逆转的。岂不见世间多少帝王将相,他们所能享用的资源如大海。但时辰到了,一样也逃脱不了奈何桥上走一遭。
牛如张仲景和华佗,也对刘夫人的身体毫无办法。刘备也只能在无人之处默默垂泪。刘夫人走得很安详,毫无痛苦,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她应该是开心幸福的。前半辈子,她几乎把这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尝过了。
青年丧夫,家贫如洗。好在这一切她都熬过来了。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刘备,不但顺利的长大成人,为刘家开枝散叶,还建立了她连在梦中想都不敢去想的功业。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儿子健康平安,事业有成,自己膝下孙辈成群。死了去见丈夫,去见舅姑,心中底气足得很呐。
天子闻得中山王太后薨,欲亲临祭拜,被刘备忙忙劝阻了回去。天子又赐以太后之礼归葬,也被刘备谢绝了。
这与礼法不合,刘备心中悲痛不已,只想让自己的老娘走得安静。不想让有些人瞎嚼舌头。选了个日子,刘备带了刘恪以及一家老小,扶灵回到涿县楼桑里,把刘夫人葬在了自己的父亲刘弘旁边。
在这边主持大事的是刘备的叔父刘恭。弹指数十年,当年意气风发,雄壮过人的好汉刘恭,如今也满头花白,垂垂老矣。
他脸上的悲伤,甚至比刘备还要来得深刻。他小时候,可以说就是兄长刘弘和嫂嫂给拉扯大的。兄长早逝,骨头估计都化成了黄土。如今一晃几十年,老嫂嫂也没了。
人老了,就越发容易伤春悲秋。越发见不得死人。尤其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下葬之时,刘恭号啕大哭一场。回去的时候,脚步显得越发蹒跚了。
刘备看着风中那个不再坚挺的背影,对刘恪道:“十一,叔父还是不愿意去长安么。”
刘恪摇了摇头,道:“父亲不愿去,说要在这里给咱们守住家。”
远远望去,楼桑里的桑树,依然那么高大粗壮。而树下,绕树而戏的儿童,却不知已经换了几茬。但这里,将永远是他们的根,不管他们将来会去向哪里,楼桑里,都会一直是他们魂牵梦萦的地方。
刘备向朝廷请旨,要在家守丧三年。朝廷顿时就乱了手脚,大将军幕府里面,以荀为首的谋臣们,也齐齐出声反对。
汉朝的居丧制度,其实就是一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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