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韩妄少年时便相识,周元泗自小长在皇宫,但心却在皇宫外,自然对市井痞子出身的韩妄格外好奇,再加上韩妄花样多,周元泗十分喜欢他,两人更是私下里以“兄弟”相称。
因此,就算知道韩妄性格暴戾、独断专行,周元泗一直只当看不见,也没有过多责怪。
此时,看着眼前的韩妄衣衫破败,面黄肌瘦,披头散发,周元泗心里不免十分难过,连忙朝韩妄伸出手,“请起”两个字才到嘴边,就被成谨恪打断了。
“万绩厅中,面对百官,一个男人还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成谨恪面色极其不悦。
韩妄听了指责,立刻停了哭诉,转为破口大骂,“成狗休要开口!就是你这个老不死的要置我于死地!我是皇上派到西北的守关大将!你竟想除掉我,其心可诛!今日害我!来日是不是就要害皇上?”
周元泗听了,心中如擂鼓,不敢出声。
成谨恪一听怒从中起,上前就给了韩妄一个大嘴巴,他年纪虽然老,但力气却不小,韩妄被他一打,只觉得半边脸没了知觉,“稀里哗啦”带着枷锁扑倒在地。
一干大臣见了,大气不敢出,垂头只当没看见。
“无耻奸贼!你人在祕关,坏事倒传了千里,皇上不予计较便罢了,如今你擅离职守,公然挑衅南兴,挑起两国争端!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万绩厅上口出狂言!你韩妄生在我北威!实乃万康不幸!皇上不幸!举国不幸!”
他激愤说完,面朝周元泗跪下,“皇上!臣恳请将韩妄立时处死!以树军纪!以平南兴怒气!”
周元泗听了这话,立刻如坐针毡。他是不愿将韩妄处死的,毕竟是自己从小的玩伴,如何忍心杀他?
再者,周元泗心中还有另一层打算,他不想事事都遂成谨恪的意,更不想做任人摆布的皇帝,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下。
周元泗垂头,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以沉默应对这一切。
一旁的韩妄一听要处死自己,立刻破口大骂起来,一时厅中全是他的声音。
林彷见了,命人拿一条长布直接将韩妄的嘴堵了。
韩妄趴在地上“呜呜”不止,周元泗看了实在不忍,开口说道,“成大人,韩将军多年来守卫我北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出了事,为何不问责监军,反而揪着韩妄不放呢?守将都是听监军的安排才敢行动,肯定不是韩妄一人所为。”
成谨恪听了冷笑一声,“皇上身在深宫有所不知,祕关监军卫金山自从被派驻后,一直被韩妄打压,仗着自己军权在手,韩妄威逼恐吓,以至于卫金山根本不敢插手祕关军务,韩妄在祕关只手遮天,卫金山如何能管他?”
周元泗不信,“你也知他们远在万里之遥,许是传言,哪有监军听守将命令的?”
成谨恪见他如此问,便转身朝殿外喊,“带他上来!”回头又对周元泗说,“皇上既然不信,那就由卫金山亲自为皇上说吧!”
众人将目光望向厅外,卫金山一溜小跑进来,直直跪下了,“祕关监军卫金山恳请皇上为臣做主!”
周元泗问,“做什么主?难道真如成大人所言,韩妄在祕关一直欺辱你?”
卫金山大声道,“千真万确!臣在祕关多年,一直无法参与军务,韩妄做任何事,一没有报备,二没有记录在案,全凭心情带兵,但凡有军士不合他的心意,便狠狠鞭笞。且终日饮酒作乐,臣在祕关形同被关押,拦截南兴公主一事后,臣冒着被他杀死的危险苦苦相劝不听,反被打得半死。”
韩妄在一旁听着,怒目而视,苦于嘴被塞了个严实,只能干瞪眼。
卫金山又说,“臣被打后,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只想将此等重要之事立即上奏万康,请皇上定夺,所以乘着马车逃出祕关来为皇上送信,因此,臣真的没有参与这次拦截和亲,请皇上明查。”
周元泗又问,“你倒是狡猾,说是送信,但朕却连一个字也没有看到!反而是祕关府衙的万永宗上报的消息!你让朕如何信你?!”
“臣…臣确实是送了呀!”卫金山一脸着急。
此时大厅中一人走了出来,“皇上,臣证明卫监军所言不虚,确实有信从孤山送来,只不过刚好那几日皇上抱恙,万永宗的消息也刚好送到,皇上分心,故而可能未曾注意到。”
周元泗仍旧不信,命人去将自己所有批阅过的以及未曾看的奏折全带了来,近侍一本一本地看,不一会果真将卫金山的那封奏折找了出来。
周元泗看了奏折,一时语塞,竟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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