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转眼就要到六月,南歇岭望城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闷热之气,加上南歇湿气重,闷热与湿气交叠,这份粘腻让人浑身不舒畅。
深得赵垣培信任的近侍李文叶立在南王府正厅外的门廊下,时不时捏一捏自己的手心,那里不断沁出密密的汗,他不动声色将手心的汗往宽大的衣袖上抹了。他旁边还立了密密麻麻数十名侍从,皆是南王府的一干下人,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垂头纹丝不动,显然对这样的气候丝毫没有不适感,与李文叶的焦灼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立在此处等待已经足足有两个时辰了,李文叶抬头,透过门廊前的几棵树打量天空,烈日已升到最高了,在蓝天下映出一个巨大的光晕。
李文叶望着天空出神之际,南王赵韧的身影出现在正厅大门,南王府内务掌事高喊一声:“出!”
众人纷纷动了起来,李文叶被喊声惊动,匆匆回神上正厅台阶等赵垣培。
他打量这位皇上的脸色,沉着脸进去,又沉着脸出来,虽然不知道具体两人交谈了什么,但联想到终归是丢了别人的女儿,南王性格又急躁,想必这对叔侄闹得也不是很愉快。
赵韧在前一言不发,只顾闷着头走。赵垣培问身边的李文叶,“他们到了吗?”
李文叶点头,“宋闯刚才回报,他们已等皇上多时了。”
赵垣培听了,不免着急牵挂着心事,遂叫住赵韧,“南王留步,此行侄儿还有其他要紧的事要做,不久留南王府,请南王自行忙去吧。”
赵韧自然猜到他要去见谁,没有多问,只将他送至王府大门外。
赵韧上了自己的马车,那是一顶明黄色的华盖,四面垂下金色的纱,赵垣培朝赵韧告别,“叔父放心,阿胜的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南边一切就仰仗你了。”
赵韧听了,屈膝抱拳跪下,“谢皇上!”
王府侍卫、下人也纷纷跪了一地。
“起!”李文叶一声高喊,浩浩荡荡的天子队伍出发了。
这支队伍在南大街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几乎占满了街道,最前列的骑兵清扫着路障,行人纷纷避让,围在街道两边翘首以盼看热闹。
在岭望,街道上见到军队较为常见,但多数人是第一次见到出巡的大兴皇帝,尤其这场面还如此华丽恢宏,光是队伍中那六七十名手持宫灯、容颜艳丽的宫娥就让他们看傻了眼。
队伍走到岭望最著名的梦江楼前停住了,李文叶赶忙上去搀扶赵垣培,此时楼里被清了场,一个人影也见不到,禁军副将宋闯走在前,一路将他领上了楼。
上了三楼,宋闯走到一扇门前停住了,轻轻叩了叩门将其推开,温长仪和夏真两人已跪在地,见赵垣培走进来,便朝他行礼。赵垣培将手中折扇朝李文叶摇了摇,李文叶会意,与宋闯一行带上门出去了。
“你们起来吧。”赵垣培将扇子丢在一旁的桌上,自己坐了下来,见两人起身,便说,“怎么这幅表情啊?是不是心里骂我呢!”
夏真只往那站着就浑身的机灵劲儿,“嘿”了一声,“皇上还记得我们二人,真是令夏真感动不已。”
赵垣培“哼”了一声,“少说反话,有什么不满直说,有什么问题就问。”
温长仪在一旁解释,“皇上误会了,并没有什么不满,也没有问题要问,我们一直在南歇等皇上下一步指令。”
“你没有问题,我倒要问你们,”赵垣培毫不掩饰自己的焦灼,“有阿胜的消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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