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四年,五月二十一这一日。

兴朝下绕的北城门出现了两个风尘仆仆的旅人,周围人来人往,唯独这两人被守城兵士拦了下来。

守城官陈季昌坐在城门下的一个草棚里,南方五月天已经渐渐热了,他身着一身密实的铠甲,愈发觉得闷,此时见到两个可疑的人要入城,他像好不容易逮到乘凉的机会,将两人带到这个草棚下问话。

他先端起一旁倒得满满的凉茶喝了一大口,清了清嗓子才微微抬眼打量起眼前的人来,这两人穿着对襟开衫,腰间松松系着腰带,鞋子样式也不太像是兴朝常见的样式。

陈季昌打量完毕,对两人说,“看你们穿着不像我大兴的人,哪里来的?为的什么事?来几天?歇在何处?找谁作担保啊?”

说着碰了碰一旁的记录官,让他一一记下来。

两人中高个的站出来,从腰间摸出一块牌子递给陈季昌,陈季昌接了,细看发现上面刻着“北威使济鄄”几个字。

那人朝他一揖,自报家门,“在下济鄄,是北威派到南兴的使臣,这次受皇上所托,紧急前来送信一封。”

听了对方的话,陈季昌愣在椅子上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有北威的使臣来大兴?他在北城门已经当值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兴与北威有使臣往来。

“你说你是哪里的?”陈季昌站起来,仔仔细细又打量了对方一会,怒目圆瞪,突然拔出刀怒指着两人,“胡说八道!哪里跑出来的骗子。”

见陈季昌拔刀,附近守卫纷纷围拢过来,将两人夹在中间,虎视眈眈。

“你当真不知道我大兴与北威断交三十年,互不通往来,你倒好,自己撞上门来,要领这杀头的罪!”陈季昌将那牌子丢还给济鄄,拿刀压紧济鄄的脖颈,逼着对方连连后退,又吩咐一旁的守卫,“将他身上的包袱拿过来,彻底搜一搜,再将他们的马也仔仔细细查看清楚,不要漏掉一个细节,我倒要看看你们玩什么花样。”

济鄄见自己的包袱被夺了,也不争抢,只是好言相劝,“此事十万火急,还请大人迅速通报才是,不然大人恐怕承担不了这后果。”

这样说话的人陈季昌见多了,只当对方是在故弄玄虚,不予搭理。等守卫将包袱和马一律搜了,竟没搜出个所以然来。

陈季昌不死心,抓着济鄄搜身,最后在真从怀中搜出一封信来,那信暗红色封皮,一头拿火漆死死封住。

不顾济鄄的阻拦,陈季昌直接除了火漆,将信取出仔细的看了,生怕错过一个字,想要揪出其中的猫腻来。

然而他只读了两行,面色就僵住了。

随即整个人朝地上一瘫,面如土色。

几个时辰后的贤明殿内,赵垣培早早接了侍从报信,焦灼等在大殿上,心事重重。

赵胜的和亲队出发后,几乎隔几日便有信使传回消息,但自从十日前收到队伍已过了白曳关的消息后,赵胜至今没有派回一个信使,一直杳无音信。每多一日,他的心事就添几分,因为此事,他已经好几日夜不能寐了。

他在大殿上沉着脸踱步,吓得一旁的侍从纷纷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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