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是把好扇子,但若是男子用似是小了些,但也不是不可。

华遥沉思了片刻,提笔挥洒,画了两枝斜斜逸出的梅花,灼灼红梅上还坠着点点疏落冰凉的落雪。

花色和扇坠的颜色正好相配,便是这花样,男子也是拿得出手的,待流毓提了词这扇子也就成了。

华遥搁了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对陌离说:“若是他来我不在,你直接给他便好。”

“是,公主。”陌离应道。

第二日流毓来拿扇子,华遥陪着帝安和灵溪在廊下玩,远远的就看到桃树下流毓疏朗清雅的身姿,清冷的白衣无风自动。

华遥喊了流毓,流毓冰冷的面容终于融出暖暖的笑。他径直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了下,顺手把趴在华遥身上的帝安拎下来。

“好几日都不曾见过你了,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我。”华遥把自己的手指从灵溪手中抽出来,问道。

“我不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来找我,却不想我不来找你,你便不来找我。”流毓眼中满满的宠溺与无奈,“我等不下去了,索性还是我来找你罢。”

“想要我来找你,你早说呀。”华遥颇为无语,“你不说,我真真不晓得。”

流毓扶额,罢了,她的情根长得不好他也是晓得的,是他为难她了。

“你的扇面我画好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带走。”华遥说。

“那扇子本就是想送你的。”

华遥愣了愣,然后笑道:“你这礼物送得可真是迂回婉转呐。不过即是送我的,那你给我提一句词罢,总得留点你的影子。”

流毓爽快的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两个孩子正是活泼的时候,爬来爬去闲不住,华遥怕磕着碰着,说话难免三心二意。最后只得示意奶娘把两个孩子抱走。

孩子们抱走了华遥也松了下来,自然而然的将头靠在流毓肩头,悠悠的叹了口气,“流毓,你若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时时找到说话的人了。”

流毓身子微微僵住,眼中墨色深不见底,最后都化为清澈的湖水。他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沉吟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你说了,我便信了。”华遥换了舒服个姿势,把头枕在流毓腿上。

流毓握着她的手,“我会对得起你的相信的。”

华遥嗯了一声,抬手抚摸流毓的脸颊,笑道:“我们家流毓怎么就长得如此好看呢?”

“我很高兴你喜欢我的脸。”流毓丝毫不气愤,柔柔的道:“这样以后你的眼里就只有我了。”

华遥满脸笑意,“好,以后我就只看你了。”

流毓动容,低头亲吻她的眉眼。

华遥闭眼浅寐,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流毓幽沉低声道:“皎皎,衡阳的孩子掉了。”

华遥倏然睁开眼,里面的柔软疲惫消失无踪,目光如清冷寒霜,伴着些许震惊。

流毓继续道:“说是赏花宴时落湖里了,寒气侵体,又受了惊吓,孩子没保住。”

“她是怎么落湖里的?”

“据说是被推下去的。”流毓紧紧的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窝,后怕道:“幸亏昨日你没去,否则推她下水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我早就知道,对于我,她能摆出的只能是鸿门宴。”华遥垂下眼帘,心中忽然变得格外沉重。“只是我没想到,即便我没去,她也会那么狠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

“她大概也知道帝熙将来要做皇帝,而东国,从来都是不允许和亲的妃子生下皇长子的。”

“这个孩子想要平安长大,确实困难重重。但依照殿下的性子,要保他们母子性命无虞应当是没问题的。”

“怕只怕保下她们母子,会磨尽七殿下对她的最后一丝情分。若是如此,以后她的日子必定艰难无比。与其这样,倒不如她自己拿掉这个孩子,做殿下一个人情。毕竟是殿下对她不起,将来山水轮转,怎么也不会亏待了她。”

华遥抬起一只手捂着眼睛,只觉喉间卡了一块大石,上下不得,隐隐发疼。良久之后才道:“慈母大多一个样,而狠心的母亲各有各的不同。”

“陛下过两日就要离京了,也不知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七殿下。”流毓有些担忧道。

“如今只希望他能将伤心的事先放一旁。”

幽幽的冷香在两人之间氤氲开开。也不知过了多久,流毓轻语呢喃道:“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流毓离开前把扇子拿走了,说是过几天给华遥送来。只是华遥走得急,跟着皇帝离开京城时并没有拿到。

流毓并没有随行,他放不下她,本是想要去的,但华遥求他留下来护着公主府。流毓犹豫了很久,还是应了下来。

流毓说,她总是仗着他的喜欢,就这样不顾他的感受。华遥没有反驳,确实如此。她的任性,不过是因着他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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