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凝尘,帝熙和华遥一起进去。华遥拢了拢披风,笑道:“你们大家都是约好了么,怎么都挑着今日来找我?”

帝熙挑了挑眉:“除了凝尘还有谁来过?”

“之前星叶来过,他情路不顺,特跑来跟我诉苦。我看他可怜,还宽慰了他许久。”

帝熙了然一笑,这倒像是星叶做得出来的事。

茶室里的炭火还没有熄灭,茶也还是温的,华遥就将就着用了。

“殿下今日来是来拜年的?”华遥奉上一杯茶问道。

帝熙接过茶,浅抿了一口,道:“差不多罢。”

华遥戏谑一笑,“拜年也不带份礼物,殿下委实没把我当外人呐。”

帝熙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羞赫,他确实忘了还有这事。好歹还是一个皇子,两手空空的去别人家拜年,说出去太失格了。

华遥见帝熙一脸羞愧的模样,心中觉得好耍,但还是笑道,“同殿下开个玩笑,殿下莫见怪。”

帝熙神色恢复了原样,坦诚道:“确实是我失礼了。”

“我都未曾去拜访过殿下,那才真是失礼。”华遥放下茶杯,明媚的笑,“这件事就此揭过罢。”

帝熙嗯了一声,默了一会儿,说:“听说凝尘要离开东国了。”

华遥:“我知道,他今日来就是同我说这件事。”

“他这个时候离开,大约不只是思念故国那么简单。”

“确实如此,但现在无论他们要谋划什么,殿下都无能无力。如今之计,只有先把控东国,否则想再多也只是枉然。”

“把控东国?”帝熙脸上是淡淡的无奈,“陛下倘若没有几日了,二皇子便能上位,陛下若身体康健,我又如何把控得了东国。这件事,短日内并无两全法。”

“并非毫无办法。”华遥凉凉的笑,“若是没有大的意外,过一段时间陛下将会出京养病,到时还望殿下时时伴在陛下身旁。”

帝熙:“他身体这个样子,他不会走的。”

“他会走的。”华遥清浅恬淡道,微微的笑容镇静而深沉。

帝熙:“好,你说是,我便按你说的做。”

华遥没说话,嘴角抿起似有似无的笑。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倒也不算尴尬。

过了许久,帝熙才又开口:“我虽一直知道你身体不好,却还要你这么为我殚精竭虑,是我对你不起。”

“殿下言重了,当初是我把你拉进这个阴暗诡谲的旋涡,你不怨我我就已经万幸了,又何来你对不住我这一说。”

帝熙扯出一丝苦笑来,“你总是这般推拒着我,便是想与你说两句心里话,也是万分艰难。星叶跟我说你最是多情,可你对我,向来都是最无情的。”

华遥一怔,勉力露出些笑来,“殿下多虑了,华遥对殿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此举苍天可鉴。”

帝熙目光清冷,意味深长的看着华遥,表情里的意蕴太多,华遥竟一时琢磨不出来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晓得你喜欢梅,明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梅花,可好?”

帝熙忽然换了话头,华遥还没从他方才的表情里抽离出来,只听着落音的两个字是问她可好,便愣愣的点头道:“好啊。”

帝熙终于满意的笑了,深邃料峭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华遥可从来没这么听话过,委实太难得了。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帝熙才告辞离开。华遥本想出门相送,帝熙看华遥面露疲惫,脸色不好,便拒绝了。

也罢,又不是找不着大门,自己也着实累了,随他去罢。

华遥回屋休息,一觉醒来已是半夜,若非饿得实在睡不着,她大约是不会醒的。

本想翻身起床,不想却在身旁摸到一个人。她脑袋还没太清醒,第一反应是,采花贼!手猛的收回来,一脚就将身旁的人踹下床去。

被踹下床的人估计是摔疼了,发出一声低沉闷声,揉了揉额角站了起来。

华遥一把抓住被子抱在胸前,哆嗦着手指,强硬着语气道:“你你你……你别过来啊,你要乱来……本公主灭你九族。”

那人发出低低的笑声,“皎皎,我九族早就灭了,我现在只有你,你要把自己也灭了么?”

蜡烛被点起来,发出昏黄微弱的光。华遥这才看清楚,被自己踹下床的人可不就是早上离开的流毓么?

华遥松下一口起来,叹息道:“我以为是采花贼呢,却不想是你。这么晚了,你为何在我的屋子里?”

“就只许你翻墙进我的屋,不许我偷偷进你的屋?”

华遥呵呵干笑了两声,“许,当然许。”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咕咕咕的叫了两声。

流毓笑得更甚,“有力气踹人,还以为你不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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