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许夏惊呼一声,想去杀了那个亲兵,但已经来不及了,另一支矛从盾口伸出来,刺入薛有堂的背部从胸口穿出。
“呃咳……”薛有堂两目圆睁,喉咙窒息般喊了一嗓子,身后的亲兵们已经举起矛将他高高的挑了起来。
“师弟!”掌门叫喊一声,施展轻功从众人头顶飞渡过来,剑气纵横眼花缭乱,将一干敌人杀得七零八落。
薛有堂嘴里吐着血,拉着许夏的手不愿撒开,他用尽全力说道:“孩子,如果你能够活着……走出去,帮我向吴语捎个口信。”
许夏点头如捣蒜。
“当初我年少时贪玩轻狂,一直忽视了那个默默陪在身边的好姑娘,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想……让她做我老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你叫她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吧,我……这辈子没这个福气了。”
说完,抓着许夏的手无力的垂下去,浑浊的双目映照出那个姑娘曾经的音容笑貌,五感闭塞终没了生机。
“师父!!!”许夏长啸一声,怒气攻心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东栾将不长眼的阻挡者都砍了个干净,身后的徐五步伐沉稳坚定,随他闲庭信步的走出战圈,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哀呼,脚步稍稍顿了顿。
“师父?”东栾询问了一声。
徐五仰天闭目,长长叹出一口气,“永别了,许夏。”
忽然,一个冷冰冰的东西从袖子里掉出来,许夏嘴角边挂着血丝,低头往地上瞧,是她之前被徐五没收的刺客匕首,她使着最称手的武器。
这是许夏在割开他手腕的一刹那时,徐五将匕首放进了她的袖子。
她右手执着长剑,左手捏着匕首,在尸山血海中挣扎求存,直到洪山派这边只剩下了掌门、看门童子们和她。
掌门护着小童们一步步后退,许夏伤痕累累,筋疲力竭,瘫坐在台阶上,被掌门单手提起来,在孩子们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随即将小童们的手交给她,对她说:“照顾好他们,从角门出去,我至多能拖半个时辰。”
许夏被孩子们簇拥着,他们亮晶晶的眼睛中写满了惊惧,她强打起精神,带着他们走到角门那里,虚弱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回头对掌门说道:“掌门,保重。”
说完,便毅然决然不回头的钻进了角门,小童们簇拥着她跑过空旷漫长的走廊,一个个空荡的弟子院落,无人的后院,从后门出去,孩子们一个个像兔子般跑的很快,没有丝毫迟疑。
因为掌门对他们说过,他会平安无事,只要他们先走。
所以他们要跑得再快点,这样就能早点见到掌门师父了。
许夏咬着牙坚持着这场马拉松,血和汗搅混在一起,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实在是恶臭难当,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脑袋里只有一个字,跑!
孩子们步伐虽小,但跑得很快,一点都没拖累,倒是许夏身上的伤口牵一发而动全身,没跑几步就慢了下来。
孩子们拼命拉着许夏前进,一路磕磕绊绊,许夏知道自己怕是快要不行了,如今只是凭着一股劲强撑着而已。
“啊!”脚下突然被一块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石头绊了一跤,孩子们和许夏一块摔在了地上,痛得仿佛浑身骨架都散了。
“许师妹快起来,快起来!!”现在只跑出了一小段路,还远没有安全,孩子们死命的去拉她,却于事无补,许夏像一块破抹布似的,瘫软在地。
她扶着地面勉力支撑起身子,“你们别管我,跑!不要停下。”
孩子们自然是不依,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还是倔强的要拉她起来不肯撒手,“师妹,你快起来,要是我们丢下你,掌门师父一定不会饶过我们的!”
“咱们一个都不能少,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见话讲不通,许夏只好勉强挤了个笑容,哄骗他们说:“我就是累了想歇息一会,你们先走,我很快便会追上来的。”
“真的吗?”
“那当然,虽然我要叫你们一声师兄,可是我武功比你们好多了,刚才和敌人拼杀的时候你们也看见了。”
小童们这才相信,让许夏靠到一旁的大树边上,便继续跑路。
许夏看着他们远去的小小身影,心中甚是欣慰,虽然辜负了掌门所托,但是好歹她如今这幅残躯还能够支撑一阵子,一会儿若是有追兵赶来她也能阻挡一二。
她靠在树干上,大概是血流的太多,头脑中时时传来晕眩之感,眼前的景象也不甚清明。
“师妹,师妹!”忽然从远处奔来一人,口中喊着的人……貌似是她?!
许夏努力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些,发现来人乃是胡二三。
他手上提着一把沾了血的长剑,蹲下来抱起许夏,“师妹,你没事吧?”
废话,没事还会在地上吗?
胡二三拉起她的手腕,把手搭在她脉上,静静等待了一会后,他的面色微有些凝重,“略有伤及脏腑,本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又似有寒气侵体,若不及时休整医治,恐会留下病根。”
许夏脸色时而苍白,时而又透出几分不正常的红润来,听到可能会留下病根,她顿时吓得手脚冰凉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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