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水在心里飞快地回忆了一遍从第一次到曹州开始，直到现在为止的点点滴滴。她觉得自己没有遗漏任何可疑的地方。
虽然上一次没有去找何公子，但是此次来曹州，在茶摊上已经听闻何公子纳了苗姑为妾。水到渠成的美事，何公子不会为这种事再起杀机。
必然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动机，或是意想不到的人酿成了这桩惨祸。
“你还要去哪？”半柱香的功夫后，顾长溪问。
“不了，回去吧。”
二人回客栈时路过茶摊便坐了一会，三姑娘埋怨顾长溪道：“怎么一点也不贴心呀。脸这样煞白，外头风凉，人都没好利索就叫出去逛？”
“是我自己要逛的，不干他的事。”沐秋水如是说：“三姑娘，你可知道买下城北窝棚那片地的是谁？”
“哦，那个呀，是一位姓梁的老板，都叫他梁无财。”
“怎么取这么个怪名？”顾长溪问。
三姑娘解释说：“那才不是他的名字，谁知道他叫什么，反正都叫他梁无财。无财无财，就是说那些混买卖的人里边，他是最缺钱的一个，也是最爱钱的一位主。”
“缺钱怎么能买下城北那么大一片地？”沐秋水问。
“那片地本来就远，价格不像东市那头这么贵，何况刚死了人，大家都嫌晦气。又是一片废墟，收拾起来也麻烦。梁无财虽然爱财，可平日为人还挺客气，也没人和他抢，就捡了便宜了。”
三姑娘说完便又忙开去。
二人吃了会儿东西，顾长溪看她脸色苍白，忍不住要叫她回屋去。沐秋水点点头，便依了他。
顾长溪又请客栈帮忙煎了药让她服下，照顾一通，这才准备回自己屋子。
“别想太多，今晚早点睡，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他站在门口关照着。
沐秋水靠在床架上，却因为脱力而听不进他在说什么，最后见他的嘴巴停止了动作，便机械地点了点头。
顾长溪终究放心不下，到了半夜又轻手轻脚来查看她的情况。她病中睡得昏沉，连他的手探到自己额间都感觉不到。
顾长溪又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温度，感觉二者差不多，方才安心许多。夜深人静，她也睡得酣沉。他见她抱住被子的样子甚是乖巧，便忍不住贪看一会。
月光从窗户纸投进来铺在她脸上，可怜又可爱，让他几乎忍不住就要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
“……顾长溪……”她忽然的一声嘟囔把他吓一跳。
“你醒着？”他小声回一句，沐秋水却再没出声，他明白原来她只是在说梦话。
他心中一动：我也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吗？
只是不知，自己在她梦里充当怎样一个形象？恶人、朋友、还是……
他心里凉了半截，苦笑起来，那个位置大约是太史阶的。
顾长溪倒不想离开曹州了。
这时门外的异动引起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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