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了轿子,一路慢行。
目的地就离东市不远,轿子很快落停,有人掀开轿帘说了声“请”。
院落守备森严。踏入门楹后,可见雕梁画柱繁琐华丽,院落之内的装饰极尽奢华、几近浮夸。
二人被带进一件宽敞的屋子后,身后的门便被关上。
屋子里有淡淡的烟草味,沐秋水闻着这味道觉得烦躁不安。
前方一张做工精致的大床上垂着帷幔,看不清里面的光景。沐秋水和顾长溪对视一眼都没有发话。
站了许久,帷幔后似乎传来几句细语和一声浅笑,俄顷轻纱撩动,一个年轻男子磨蹭到床沿边。他披上衣服,一双细足落到地上穿起鞋子后,便婉婉站起。
只见他将帷幔朝两边松松撩起扎好,看二人一眼,便自己翘起二郎腿坐到一旁,拿出一个竹筒逗起蛐蛐儿来。
这男子生的颜如敷粉,细胳膊、细腰、细腿又带着媚态,全然不像一方土皇帝的样子。二人心里正纳闷,这时床榻上又传来一声咳嗽声。
原来帷幔虽然扎起却仍旧松垮,床上褥子被子又松软,他们一时没有注意到居然还有一人躺在那。
窝在床里头的那男人咳了一声说:“燕郎,修一下指甲,背上被你挠得生疼。”
那个被唤作燕郎的男子“嗤嗤”轻笑两声,放下手上的草杆子和竹筒,抄起一把轻巧的小剪刀便悠闲地修起指甲来。
床上又有了动静,终于一个散着一头乌黑长发的人坐了起来。
沐秋水见这后坐起来的男人没穿上衣裸着胸脯,生得还算好看。只是一脸苍白不见血色,一双瞳仁倒是又黑又亮,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男人的眼睛扫到沐秋水时笑了一下说:“呵,在下失礼。”嘴上虽这么说,可是人却无动于衷丝毫不懂得避讳,也并没有去捡衣服来穿。
三人彼此互看都没有说话,一时屋子中只有指甲剪断的脆响声。
“沐姑娘,”男人看了沐秋水一眼又细细打量顾长溪,倏忽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说:“原来顾公子生得这样好看。”
“啪!”燕郎重重搁下剪子。
男人笑了一下说:“还是不及燕郎好看。”燕郎听了,白了顾长溪一眼又去斗蛐蛐玩。
顾长溪终于开口道:“说是七爷要见我们……”
“就是我。”男人颔首微笑。
屋内又陷入沉默。饶是顾长溪再机智,也没有想到“东市七爷”会是这样的年青男人。
“第一次见我的人都是你们这个样子,”七爷哼笑一声说:“想着就凭这小子?凭什么?”
顾长溪道:“英雄出少年,何况七爷这样的人物。”
对方咧嘴无声地笑了笑,指指一旁桌边的椅子示意两人落座。
顾长溪有所防备本不欲落座,但他见沐秋水唇色发白,恐她支撑不久,便替她抽出一张凳来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边警惕着。
七爷问:“二位打哪儿来?”
顾长溪道:“松江府。”顾长溪六岁便跟着段道长到了江南小地松江府,一住就是十年,因此口音上并无破绽。
“小地方,听说过。”七爷又问:“二位怎么千里迢迢来了这?”
“做点买卖。”
“做什么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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