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李德“呸”地唾了一口,操着官话骂道,“别说是你,就是直隶总督也得让我三分!当爷是傻子?姓毛的中午才到任,才一个时辰就摘印了?你这副德性样也想耍着爷们玩儿?”说着手一场,一鞭打在郭琇肩头上。

郭琇痛得嘴角一抽,却又忍住了,舒了一口气,说道:“好……你不信,我带你去!”

李德咧嘴一笑:人是苦虫,不打不行,这话真半点不假!口中却道:“早这么识相,不少挨一鞭子?”

县衙并不远,郭琇带了他们三个向西走了一袋烟工夫,又向南一折,便见一带粉墙,照壁榜房后是两层楼高的宣化牌坊,正门前空地足有麦场大,两侧一对石狮子张牙舞爪,看去十分威风。却因官缺空着,门旁只插四面肃静回避牌,并无官衔虎头照牌。从大门向里望,堂鼓和官靴匣高悬壁间,笔直的甬道纤尘不染,过仪门直通月台,房屋布局严谨,轩敞高大,等闲府台衙门也没有这份壮观。

郭琇到了衙门口,回头笑着对李德道:“到了,你们暂候一时,我进去跟管事的说说,再出来接你们。”说罢径自去了。

李德全踩着下马石下来,笑对何柱儿道:“这狗才前倨后恭,原来是个常在衙门里走动的,把我们当外乡人了……”

何柱儿咧嘴一笑,正要说话,旁边小太监邢年挤眼儿巴结道:“你老要亮出真实身份,他不吓趴下才怪呢!”

说话间,堂上大鼓忽然“咚咚咚”震天价连响三声。三个人眼巴巴等着里头出来迎接,却见十几个衙役握着黑红两色水火棍,“嗷”地一拥而出。李德三个人连话也没来及问,已被老鹰抓鸡般撮了进去,甩到了堂心。

正堂案后一个官员身着八蟒五爪袍,缀着鹭鸶补子,头戴一顶白色涅玻璃顶子,半侧身子坐着,见他们三人被拿进来,“啪”地将响木重重一敲,厉声问道:“你们是何方地棍,到三河镇欺压良善?讲!”

李德晕头转向,抬头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正是酒店下驴、城里护人的中年人!刹那间他气馁了一下,但想到自家身份,顿时胆壮起来,双手一撑跳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就骂:“混账王八羔子,你叫什么名字?爷是当今王上驾前承奉的人,晓得么?跷起脚指头也比你高些就敢这么作践我!”

“狂妄!”郭琇勃然大怒,“啪”地一声击案而起,厉声喝道,“朝廷早有明发诏谕,太监不得擅自出宫!哼,你这刁民竟敢冒充王差,败坏吾王名声,来人!”

“在!”

“大棍侍候!”

“是!”应声未落,火签儿已扔了下来每人二十脊杖不由分说已是拖出去按倒了,扒开袍子,噼噼啪啪便是一阵臭揍。

三个人都在宫禁养尊处优惯了,细皮嫩肉的,几时吃过这等苦头?开头还声嘶力竭地又叫又骂,后头便只是一阵阵干嚎,口气却是不软:“……好!哎哟……打得爷哎哟……好!操你祖宗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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