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稹先还呆呆地听着,至此不禁哈哈大笑,俯身虚扶卓索图起来,说道:“看你不出,这么会奉迎!你的汉语蛮漂亮么,起来吧!”

卓索图立起身来,站在萧稹身边的谢澜禁不住好奇地打量这位燕国王爷。五短身材,面色黝黑,脖颈显得粗短些。两道浓眉刷子似的倒剔起来,戴一顶金龙三层朝冠,八颗东珠和红宝石闪烁生光,四团龙袍耀眼明亮一身慓悍勇武气质,只两腿看去有点罗圈。谢澜不禁思量:此人必定精于骑术!正胡思乱想,却听萧稹问道:“知道我叫你来为什么吗?”

“奴才不知道。”卓索图躬身答道。方才在朝房他很费了心思与郭彰和司马威套问萧稹召见意图,无奈这两个大臣一提这事便王顾左右而言他。弄得心里在一直忐忑不安。他却不知,连司马威和郭彰二人也在鼓里蒙着。

萧稹目光紧紧地盯着卓索图,半晌方笑道:“我要取湘国,缺军饷。听说你这几年着实殷实起来,又掘了一个金矿,想暂借一点以充国用,如何?”这话说得众人无不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半夜里叫过卓索图为的只是这个。

卓索图一愣,飞快地看了萧稹一眼,说道:“托齐王和我王洪福,科尔沁草原这几年雨水充足、草肥马壮,牛羊增了一倍有余。但奴才领地并无金矿,恐是讹传也未可知齐王说军饷,这也是燕国分内的事,请开出数目,奴才当竭力报效!”

萧稹不言声,起身踱了几步,倏地转过身走近卓索图,目光变得咄咄逼人,笑道:“我知道你科尔沁不出黄金,但刘胜和后汉有啊,刘胜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刘胜的,还不是一样?我想知道他送过你多少次,每次多少,你又因何不具本奏明燕王嗯?”

他的声音中透着巨大的压力,科尔沁王那样一个敦实有力的身材也被震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急急说道:“回回王上话,至今,刘胜每隔一年送一次,共是四次,每次四万五千两”

“怕是五万两吧?”萧稹冷冷截断了他。“第一次是五万两……”

卓索图无可奈何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因是为家母祝寿,奴才愚鲁,以为是私交往来,所以未及时缮折奏明燕王,求王上治罪所受黄金,奴才愿全部缴纳国库,助齐王军饷之用!”

“哦?哦!”萧稹不禁纵声大笑:“我齐国富有四海,哪里能打你这点金子的主意?聊试你的心地而已。你们草原上有句话:没有来由的钱财好像没有母亲的羔羊,你懂吗?”

卓索图盯视着萧稹,良久,说道:“刘胜无法无天,不遵燕国政令,在喀尔喀擅自抢掠杀人,自称大汗,奴才都是知道的。但他毕竟仍对齐王和我王称臣纳贡,而且对东燕国诸王很够交情,奴才不愿轻易与他翻脸,所以才……受了他的金子。”

萧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够聪明啊!”回身打开了一个金皮奏折箱子,取出几份折子递给卓索图,“这一份是锡村郭勒盟的,这一份是昭乌达盟的,这一份是哲里木盟的,还有温都尔汗的……都是东燕国诸王的密陈奏议。那刘胜岂止送黄金给你一家?他们都有,惟独临近刘胜的燕国诸王,一个铜子儿也不给!你想想这是为什么?”至此时,郭彰和司马威才知道萧稹接见卓索图的真意,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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