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是来头极大的一个人。他原是萧稹贴身领班侍卫,母亲孙氏是萧稹乳母。自萧稹元年至十七年,谢澜日日侍驾,寸步不离,在擒曹泽、与”三朝”之战中迭次护驾有功,早封了侯爵,深得萧稹信任。外任官中惟有他咨文书简直通九重,但他从不干预地方行政,虽在南京与靳辅见过几面,也只是点头交情他来河督衙门什么事呢?
靳辅心里折腾着,见谢澜已进仪门,遂朗声笑道:“澜弟,你果真行事与众不同!青衣布袍、小轿奚奴飘然而来,真有林下之风,岂不令人羡煞?听说弟在南京出门,常带着书在轿中读,这般儿好学,又令我辈愧煞哟!”
“哪里是什么好学!”谢澜微笑道,“我不是地方官,一出门百姓见了总鞠躬行礼,实在受之有愧,抱一本书当幌子遮羞罢了!”说着二人携手升阶,又问道:“紫桓,听说钦差在你这里,怎么没见呢?”
伊桑阿这才忙起身迎上来,一躬笑道:“谢澜大人,怎么在南京没见着你呀?”靳辅便忙一一介绍众人。
谢澜含笑看着四个朝臣,一一躬身作礼,谦逊地说道:“兄弟原是王上的奴才,方从广州回来。因听说钦差大人在此,惦记着主子爷的身子,特来请安!”说着便行下大礼,请萧稹的安。
那伊桑阿南面受礼,惬意地扫了一眼众人,双手虚扶谢澜起身,一边笑问:“谢澜大人,你刚从外地回来,风尘仆仆便来给王上请安,这份忠心,兄弟回京一定奏知圣上。”
谢澜忖度伊桑阿话意,似有问他来意的味道,呵呵一笑,说道:“谢某一来面见御史,请主子安二来听说萧家渡决溃,顺便看看紫桓和振甲二公,有什么难处。这河堤一决,百姓得赈济,工程得修复,兄弟从海关上带来了二十万银子,暂借给河工。杯水车薪,聊有小补而已。”
谢澜谦逊有礼,淡淡言来,说得十分笃定。以他的身份,又断然不是玩笑。一时间不但靳辅、伊桑阿等,连陈潢一干人无不瞠目结舌。伊桑阿半日才回过神来,笑道:“谢澜大人,你可真能雪中送炭呀!”
谢澜听他话中有刺,但他涉世极深,从不惹是生非,便道:“雪中送炭哪里敢当,都是王上的差使么。我那里能帮一把,总不好袖手旁观嘛。”说着,从袖中抽出银票递给靳辅道,“叫他们到南京海关府中提银子就是了。”
“这怕不大合适吧?”伊桑阿突然觉得自己有受辱的感觉。这个谢澜半路杀出,太莫名其妙了。忍了忍还是憋不住,笑道,“拆了东墙补西墙,那么东墙呢?”
伊喇喀吃茶装聋子,崔雅是个不晓事的,便趁机说风凉话:“看来做官的都得交个好朋友,有门好亲戚,有了事就好有个照应啊!”宋文运踱到厅角不显眼处与陈潢、封志仁和彭学仁说闲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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