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

不等宁修表态,江淮便先厉言拒绝:“不可!”

书桐见太后的脸色秒趋僵硬,生怕她待会儿会惩罚江淮,连忙低声劝阻道:“御令大人!这可是御景殿,您要注意分寸!”

江淮充耳不闻,势必要为花君据理力争:“太后!您若是让十三爷去出家的话,那花君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太后说的利落而绝情,丝毫不留商讨的余地:“直到真相昭于天下之前,他们两个都不可以在一起,污了这皇家清白。”瞥眼宁修,“你若是不愿意,就等着花君暴尸荒野吧!”

“我愿意。”

宁修忽然开口,疲惫道:“太后,我明日便会去善缘寺修行,没有您的懿旨绝不出来,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不行!”

江淮再次拒绝,上前皱眉道:“太后!我知道您在做什么!我现在已经在尽力筹谋了!”避开要点,怕宁修知道,“您盼望的事情很快就可以实现!花君和宁修根本不是阻碍!”

太后的眼神忽然变得特别可怕,怒斥道:“江淮,江君幸!你这是和亲祖母说话的语气吗!”

“君幸。”

宁修阻止她道:“你不要再说了,我自会处理。”

说罢,转身出去了。

江淮气得咬牙,红眼喝道:“宁修!你个孬种!”

“江淮!”

太后厉喝:“你给哀家跪下!”

江淮抵不过,只要照做,但是她那剧烈起伏的胸腔,表示她现在的怒火已经呈喷涌式,恨不得杀人泄愤。

太后微微眯眼:“你如今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江淮面无表情:“孙儿不敢。”

“不敢?”太后蓦地扬高声音,“你当着宁修的面如此顶撞哀家!你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吗!”

江淮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下心绪:“他们不该分开。”

“那皇上那边怎么交代?”太后冷淡道,“哀家告诉你,今日之事你说给花君听,必须说是你自己的主意。”

江淮冷笑,却没有说话。

皇帝果然是太后手下教出来的孩子,明明错在自己,却偏要做个清白好人,殊不知这份清白,实在是让人恶心。

太后视而不见她的蔑然,继续道:“哀家告诉你,你江淮这么多年的细心谋筹,不能出任何差错!”

江淮平视着太后的裙摆,沉静道:“太后,那个冰冷的龙椅有什么可坐的,在那之上的人皆是薄命人,孙儿以为,当此乱世,位高实在是百无一用,唯有权重,唯有手中这柄横在每一个人颈间的利剑,才是泥潭中的生存之法,您看皇上,他现在说的话,满朝文武还有人听吗?而我江淮,一个喷嚏,就能吓得他们直哆嗦。”

她这一席话说的霸气又事实,听得书桐芒刺在背。

太后则眼神严肃的皮笑肉不笑:“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哀家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哀家现在就要这个皇位。”

江淮闻言抬眼,神色阴狠:“好,别说祖母。”嘴角勾出一抹让人渗心的笑容,“孙儿现在也想要,想要不得了。”

太后颔首:“好!”

海棠府的傍晚从来没有这样冰冷过,花君不敢相信宁修要离开自己去善缘寺出家,她推开慧珠,跑去九剑阁,瞧见那人正在一言不发的收拾包裹,声音在此夜破碎:“宁修,你当真要走?”

宁修充耳不闻,动作却越来也利落。

花君扶着门框,想不通便哀求道:“你别走。”走过去拉住那人的臂,“太后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要走?”

宁修不敢看她,只低低道:“君儿,我想明白了,我自己一个人身陷囫囵流言不要紧,但我不能连累你。”

花君双眼泛红,扯着他的手不肯松开:“我不怕你连累。”

“可是我怕!”

宁修猛地转过头,那凶狠的眼神让花君一愣:“我怕这安城的风言风语!我不想被人说做不伦!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活着!”

花君眼泪簌簌而落,害怕的往后退了退:“你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不是说有你在不必怕吗?”

宁修收拾包裹的动作一顿,转头厌烦道:“那我说,我现在怕了还不行吗?”咬的牙关咯咯直响,“君儿,咱们不能连累君幸。”

提到江淮,花君立刻败下阵来,她当然知道不能连累那人,可是正如书桐所说,这世上儿女情谁不爱,谁不想和自己心爱的人白头相守一生啊。

“宁修,咱们两个就不能在一起吗?”

花君抱着最后的期望拉住宁修的手,那苦苦哀求的模样看的人心生怜惜,但凡有恻隐之心的人,都不会拒绝这个可怜的女孩儿。

宁修看着自然心软,但太后今日的话犹然在耳,若没有太后的解药,那么花君这朵海棠花很快就会肝肠寸断而死,虽然他也有过怀疑这毒药的真假,但被下毒之人是花君,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去赌。

亦或者说,只要太后和皇帝在,就不会叫他和花君在一起,花君可以任性不懂事,但是他不能。

在一起。

宁修何尝不想和花君在一起,若要他选,他必定要和花君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分开,但事已至此,他只得狠下心来。

而花君见他仍固执的收拾包裹,哭声蓦然加大,死拽着他的右手不肯松开,哭的不像样子:“我想和你一起。”

宁修忽然深吸一口气,扔下自己的包裹,反握住花君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抵到墙边,眼神锋利:“在一起?”

花君被他的反差弄得心生惧意,愕然道:“十三叔?”

宁修的眼眶也红了,却不是要哭,而是含恨,他攥着花君的手在不断的用力,掐的那人脸色惨白也不肯放开:“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咱们怎么才能在一起!”蓦然暴喝,“你告诉我啊!”

泪水垂挂在下睫毛上,豆大一颗像是晶莹的珍珠,而花君害怕的瑟缩着身子,低头不敢看他,呢喃道:“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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