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更，还是没人来报中了的消息。
邬宸叹了口气，道：“也便如此了，散了罢。”他转头对苏媚和锦绣道：“倒劳你们陪了一夜。等钱顺回来，我让他送你们回去，免得你们妈妈又说你们。”
邬宸的两个跟班，钱顺被派出去探听宫里放出的名单，张福在城门口等着放榜确认。
苏媚和锦绣见他心情不佳，都道：“公子不必管我们。”
朱水淳看了看搁在架子上的西洋自鸣钟，道：“索性等张福看了榜回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邬宸揉了揉脸道：“多侯这一时半刻也无益，大家等了一夜也累了。”
齐子轩有些埋怨地道：“想来是你文章做得太锋芒毕露了，阅卷官不喜。叫你把那时文八股多背几篇照着做，你又不喜欢。”
邬宸道：“何尝没照着做？正是这次仿得巧，才觉得必然中的。皇上点的那几个考官，难道我心里没数？”
甄璃心想，难怪他之前老神在在，原来方方面面都摸得清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中还是不中。
朱水淳安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邬宸有些无奈地道：“只是我们……”他顿了一下，改口道：“恐怕这回要挨我老子一顿打。”
甄璃倒不关心他这种王孙公子挨不挨打，还不如关心蒋玉菡的事有没有得救。她打了个哈欠，扯了扯朱水淳的袖子道：“走不走？”
朱水淳道：“累了？我让苏安先送你回去。”
甄璃见朱水淳脸上神色也有点沉，想他倒真的挺关心邬宸。自己这时候太漠不关心了未免显得不近人情。再说邬宸虽然已经人生赢家得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到底也不是坏人。便道：“算了，也等到这时候了，说不定有大逆转精彩结局呢，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齐子轩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朱水淳，终于忍不住道：“娘娘的用词，总是新鲜有趣，我竟是从未听过，不知娘娘从何处学来？”
甄璃一时忘形，不料被他逮着，便胡扯道：“民间俗语，齐二公子自然是没听过的。”
朱水淳看了看她。
齐子轩听她语气中有轻视自己之意，不服气地道：“那娘娘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呢？”
甄璃道：“身边自然处处都是。不过多听、过看，多留意。齐二公子眼睛往上，只听阳春白雪，哪里会知道下里巴人。”
齐子轩怔了怔，忽然正色道：“娘娘此言在理。”
甄璃没想到他这么好忽悠，一时无语。
邬宸没心情听他们讨论什么民间俗语，看看天色渐明，不耐烦地道：“这是等着拿我看戏呢？各位都还请回吧。”
甄璃严肃地道：“你这话太没良心，这里也就我一个是看戏的心态，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众人一愣，半晌齐子轩和苏媚、锦绣回过味，都笑了出来。
朱水淳忍着笑把甄璃的手一拉，道：“别再气他……”
邬宸哭笑不得，道：“罢了罢了，那就请王妃回吧！”
甄璃又道：“你这话好没道理。我既然是看戏的，又怎么肯戏不看完就回？”
苏媚和锦绣不好意思，都转过身去偷笑。
齐子轩倒是不客气，笑着拍邬宸的肩道：“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邬宸怒瞪朱水淳。
朱水淳笑着转过头，道：“爱妃说得很是，我们就在这把戏看完……”
他一语未了，外面突然响起钱顺变了声的叫嚷：“中了——中了——”
邬宸、朱水淳和齐子轩一并站了起来往外看去。
钱顺从马鞍上滚下来，一路嚷着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中了！中了！”
甄璃看他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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