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会试之后还有殿试，但殿试的主要目的是对会试合格的人区分等第，不是为了淘汰。只要会试中了，这科如无意外就牢了。至于是二甲还是三甲，邬宸并不介意。一甲他更是连想都没想过。
他自己三场考下来感觉还行。但是他的“还行”的上线不免有点低，不是特别靠谱。再说考试这事，自古相同，感觉再好，也要等最后结果。
从一更天开始宫里就有名单陆续出来，直至五更天开城门正式张贴皇榜。邬宸自知这一夜难睡，便邀了朱水淳和齐子轩来陪他。
朱水淳进了邬府，先问门房的小厮，道：“可有消息了？”
那小厮道：“还没呢。”
朱水淳又问：“报到多少了？”
小厮道：“报过四十多人了。”
朱水淳想了想，道：“那也还早。”
他和甄璃进了邬宸的书房，见邬宸正和齐子轩在喝酒。
席上除了苏媚和锦绣外，还有一个长相秀美的少年。齐子轩已是有些女相，这少年更是到了雌雄莫辩的地步。
甄璃一看他们这喝花酒的架势，便转头对朱水淳笑道：“煞风景了。”
邬宸没想到朱水淳带了甄璃来，有些尴尬地道：“王妃取笑了。不过长夜难熬，请媚儿、锦绣和琪官来帮我打发时间。”
甄璃一听“琪官”，不由朝那少年看去。诧异地想，这难道就是日后让贾宝玉挨打的蒋玉菡？
蒋玉菡的身份不复杂，身上的蜘蛛网却不少。忠顺王、北静王、冯紫英、贾宝玉，一个个都跟他有瓜葛。
甄璃没想到在这能看到这位虽然在书中不算重要，但细想来却绝对算得上腥风血雨的人物，忍不住问道：“你可是本名叫做蒋玉菡的那个琪官？”
齐子轩笑道：“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琪官。”
蒋玉菡也笑道：“娘娘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他笑起来温柔妩媚，连女子都多有不及，甄璃不由看得一呆。
朱水淳先听到她知道蒋玉菡的名字，又见她看着蒋玉菡发怔，心里不是滋味，扳过她的脸道：“你怎么会知道琪官的名字？”
甄璃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漏了嘴，只好含糊地道：“琪官名驰天下，何人不知。”
本朝人爱听戏，不分老爷太太少爷小姐。蒋玉菡这种有名气的，就也跟明星差不多了，酒筵闲话之中，总要提及。
然而虽然蒋玉菡唱的是小旦，但到底是个男人，朱水淳想到甄璃时常在背后谈论，便有些不高兴，淡淡地对邬宸道：“忠顺王时时离不开琪官，你偏要把人请来，不是让人为难么。”
邬宸一听他口气，知道他们夫妻的事又怪到自己头上，便没好气地道：“我正是见琪官伺候忠顺王爷辛苦，要他出来散散心！”
苏媚、锦绣和蒋玉菡本来都陪坐在桌边，现在甄璃来了，不好再让三人同桌。
邬宸便让人在边上摆了个案几，放了些瓜果点心，让他们三个坐。
又让锦绣和蒋玉菡出到廊下清唱了出《游园》。
蒋玉菡唱杜丽娘，锦绣帮他唱春香。
虽然是清唱，没有乐器伴奏，但两人声音清澈悦耳，婉转缠绵，连甄璃这种不懂戏的，都觉犹如天籁。
不料正唱到那句经典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突然有忠顺王府的人来催。
蒋玉菡默然半晌，对朱水淳几个欠了欠身，勉强笑道：“来日再为诸位唱完这出《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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