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场中搜寻,脚下的步子没停,距离场中主座方向不到两丈时,苏知州、何通判与另一中年男子同时起身。

苏知州笑容满面,如同看见了自家子侄般和蔼可亲,高声道:“长卿啊,这位是……”

沈默忽然抬手打断知州的话语,“稍等。”

随后,沈默就在众人的瞩目下,转去了左侧桅杆后,在那里拉扯了许久,终于在完成了一个倒地翻滚的动作后,牵着红妆女子再一次回到场中。

途中,沈默的嘴上不停,像似自说自话,又像是在解释。

“哎呀——江上风大,这船真是颠簸,闪了腰!”

不明缘由的人们左右张望一番,完全听不懂沈默的话,甚至有人伸出了手掌去试一试风力,小到连薄衫都吹浮不起,何来风大,颠簸一说?

这个时候就有人窃窃私语,替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们解释怪异。

“几位从外地来的兄台,可能有所不知,沈秀才惧内的传闻也是在最近几日方才流传开来……听人说啊,沈秀才月初去逛青楼,与那秦行首在房内探究诗词精髓要义,正到了关键时刻,却被陈娘子踹开房门,惊得沈秀才立马从三楼上跳了下去……这不,秦家大郎秦有德昨夜效仿秀才跳楼之举,摔得可是不轻……”

“哦——原来如此!”

“怪不得听说秦大郎坠楼了,原来是跟这沈秀才学的?”

“可是沈长卿堂堂一男儿,又是位大才子,惧内,就有些……”

“呵——你们是不了解这里面的内情。跟你们说啊,沈秀才这人你不能光看表面,他背地里坏了多少黄花闺女的清白,那简直数都数不过来,要不说怎么在城里常不见他身影,准是成天混迹在那些懵懂少女的闺房里……”

“不会吧,没听说啊……”

“怎么不会,你方才没瞧见在桅杆背后的陈娘子踢了他一脚,他连还嘴都不敢,不是心中有鬼又是什么?”

……

沈默哪里能知晓旁人背后的非议,那简直是要把他冤枉到江底,摁住他,掺进淤泥里。

现下再一次步入场中,夫妻二人同时施礼。

“沈长卿见过知州、通判,这位是……”

苏知州微微抬眉,并没有因为他之前的失礼举动而表现出不满,仍笑道:“这位是朱节度使,掌应奉局。”

吾艹!

朱勔?

东南王?

六贼二字,险些脱口而出,悄悄往陈映容身侧靠上半步,沈默皮笑肉不笑的说:“曾听赵太子说起过,朱节度使名下有田三十万亩,园林数百顷,府中护卫过万……长卿当时便替朱节度申辩,奈何太子不听在下所言,没奈何啊,没奈何……”

朱勔听后脸色大变,一手拉住沈默,另一手拉着苏知州,悲切道:“朱某在东南为官家搜寻珍奇,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免不了遭人构陷,致朱某于险地。敬亭啊,他日若是为兄遭人陷害,还请贤弟出言几句,不至于让为兄死无葬身之地……沈舍人,朱某虽与你不过初识而已,但素闻长卿为人仗义,一见便是投缘,他日若有闲情逸致,不妨来苏州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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