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六贼,总要有点特殊的地方。

譬如那童贯,虽是个宦官,但下额留须,可谓是惊奇。

单就朱勔此人来说,坏事做绝、恶贯满盈那只是基本操作。民间私下称朱勔为东南王,朱节度掌管整个东南地区,这一带刺史、郡守多出自他的门下。

苏杭应奉局设在东南,当地官员无人敢不从命。这家伙三天两头的往京城里送急报,报上说今日费尽千辛万苦找来朵奇花,明日仙人托梦再从哪哪哪挖来个异石。

随着这一件件贡品送往京城,所用的官、商、客船不计其数,一度影响了漕运,而导致江南一带物价飞涨,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这些还不算什么。应奉局借着替官家搜罗珍奇为由,去百姓家里贴黄条敲诈勒索,逼得百姓卖儿鬻女、倾家荡产,却捞的自家腰包鼓鼓大发横财。

要说朝廷里不知道?

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管?

对,没错!

我天完朝廷就是不管。

……

沈默也曾被应奉局敲诈过,哪里会对他有好脸色,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却冒出别的想法。

难怪书上会将朱勔列为佞幸,长得还真是有几分姿色,也难怪会有那一条传闻——

朱勔他爹叫朱冲,在苏州城里整日瞎混就是个泼皮无赖。今天去王家偷个鸡,明天去酒楼里白吃一顿,没事就找人打打架,有事就去偷个钱进赌庄,后来实在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终于被人赶去城外。

就在这时,遇见一游方道人……咳……传闻里说,估计几度后庭,老道爽极,送那朱冲几个药方……至于药效如何,有没有用,其实不重要,反正找人当托,赚一个是一个,便由此发迹。

……

朱勔如今虽是上了年纪,但也能看得出他年轻时那也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只是那举手投足间夹杂着的一丝阴柔,便让沈默颇不畅快,心里直犯恶心。

如此番想着,沈默急忙将手抽了回去,含糊道:“朱节度好意,长卿心领了。只是时常听知州提及苏州园林,长卿心中不免好奇,知州每每赞不绝口,称节度家的园林美伦美奂,倘若能置身其中如登天台仙境,直逼东京皇宫里的艮岳啊!”

沈默可是张口就来,嘴上说的是煞有其事,甭管你朱勔跟苏敬亭是什么关系,反正先恶心你们一下,只要能引起二人心里的嘀咕就成。

他的小伎俩一旦使出,却收获了很大的效果。

朱勔先是拿目光询问了一下苏知州,随后又满脸委屈,再次伸出手来要拉沈默……

“节度使啊——朱节度可要替下官做主,下官……”

此时,从船舱中跑出一男子,那男子衣不遮体,浑身上下狼狈不堪,且有恶臭四散。因此,周围的人们避之不及,纷纷向着两边退去。

男子脚步匆忙,一路上跌跌撞撞终于到了近前,他抬眼见了沈默,好似见了杀父仇人般,嘶喊道:“快来人,来人啊!将此人拿下!拿下!!!”

沈默平平淡淡地盯着他,砸吧了几下嘴,笑呵呵道:“蔡一手,要将沈某拿下,你还不够格吧?况且,沈某犯了何罪,为何要将我羁押?”

“你!你殴打朝廷命官!”蔡贤手指沈默,慌不择言道:“朱节度,此人方才在船舱内无故偷袭,下官一时大意,竟让他得手……朱节度可一定要替下官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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