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地方没有镜子,可只要摸到自己长满胡渣的下巴和凹陷的眼眶,就能想象得到眼下自己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只怕警局的同事们看到,也很难一眼认出自己。

这样说起来,那个叫天心的男人更显得愈发的神秘了。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他居然还有心情打理自己,始终保持着漂亮的样子。没错,就是漂亮。灵动的眉眼,量身的衬衫,漫不经心的笑意,就连怀里的偶人也异常的精致。这样一个男人,你却不会觉得他有一丝女气,用家里沉迷在票圈里的小侄女惯常说的话来形容,就是“攻气十足”。

现在他就坐在沙发上,抱着从不离身的偶人,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骁慢慢地走进客厅,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说出那件事。现在的气氛已经够紧张,有的事并不是一定要让人知道。

天心却看向他,说:“你是不是什么也没找到,那个盘子和盘子里的东西也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的?”

天心笑了笑,带着点神秘,说:“感觉。”

肖骁有些气闷:“那你的感觉有没有告诉你,谁最可疑?”

天心沉思着,转眼又露出孩子一般的好奇,说:“我只是奇怪,你好像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些神秘的失踪,是你追捕的那个犯人做的。这里这么大,别说藏一个人了。说不定,那些失踪的人都被藏匿在了一起。”

肖骁的脸上浮现一股傲气,就像蛰伏已久的狮子终于寻到时机亮出自己的爪子,他对自己的推断充满自信:“我当然怀疑过。只是如果老管家真的落在那个逃犯手上,留下的恐怕不止一双耳朵。除非他有把握把我们全部留在这里,否则逃犯只要悄悄的等到我们都离开了再行动,届时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而钱老板出事的时候,我赶到走廊上看到离厨房最近的人是你,暂时也可以排除你的嫌疑。离出事现场最近最有机会的是赵兴夫妻,那个叫商琪琪的女孩暂且不考虑,因为李米在客厅出事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

“我怎么记得,李米昏倒时,喊的是‘有鬼’呢?”

肖骁冷哼了一声,眼里尽是嫉恶如仇的狠戾:“我这个人最见不得有人装神弄鬼,就算真是所谓的‘鬼’,那也要揪出它,看看它到底有多难看!”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地接着说:“也不知道赵兴那对夫妻现在在做什么。”

赵兴现在很不好。

假如可以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走那条公路。或者时间线再近一点,哪怕是回到十分钟前,他也一定不会打开房门走出来。

当初怎么会觉得在走廊里点上蜡烛是个好主意呢?跳动的烛火把一切影子都扭曲,平白染上三分鬼魅气息。

大家都分开行动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在楼廊那头走动,还唱着这么阴森的歌:

“男孩可以玩什么?

青蛙、蜗牛,还有小狗的尾巴。

女孩可以玩什么?

砂糖、平底锅等等的好东西。

那我呢?我可以玩什么?

可以玩很恐怖的游戏哦。

…………”

脚步声伴着歌声,在走廊里循环反复,不曾靠近他,但也始终没有离开。

这首歌他曾经在一本童谣书里见过,应该,是上次陪老婆去书店买童话绘本的时候,自己偶尔翻到的。虽然莫名其妙被困在这里,不知道离车祸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但是他已经开始想念以前的生活。

他曾经很不喜欢以前那样的生活。

不善言谈没情趣的老婆,马上就要出生的孩子,永远月光没有余额的工资。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并不少,在这之前他也没有什么要改变的念头,不喜欢仍然可以将就着过,直到他经过那辆车子。

赵兴虽然不是个聪明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笨人。

在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看见车子前挡风玻璃镜前有钞票在飞,不是一张二张,是被风刮着噗啦一下打在挡风玻璃上遮住他视线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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