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孤儿院就是她的孩子,她的家。可是孤儿院也跟院长一样在渐渐老去,资助人一年年少,募捐的善款也是如此,可院里的孩童不但没有少,还偶有增加。
李米毕业后一边在超市打工,一边在孤儿院里帮院长管账,她清楚院长心里的焦虑,也和姜武他们几个一样,每月将自己所得工资的一大半交给院里,但终究是杯水车薪。
就是那段时间,姜武提出想去学车。
院里有一辆二手车,是几年前一个资助人捐赠的。只是本来院里会开车的人就没几个,连负责厨房采买的柳叔也走了以后,车子就彻底闲置了下来。
姜武想着学车之后,可以去注册某打车软件司机,只要自己勤快点,一定能多赚到钱,多补贴院里。
东拼西凑了一阵,学费还差一半。
他的烟抽得多起来,从两天1包,变成了一天2包。
这些李米都看在眼里。她大概能猜到姜武在打算什么,她不愿意姜武走回头路。
过不了几天,她把剩下的学费给了姜武。她记得当时姜武的表情,她觉得值得。一切这样顺利下去,她守望着的那个时机也许很快就要到了。
可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这个机会。如果他知道了她不久前做的那件事,一定不会再这样对自己好,甚至会远离自己。
她如今的不安,也许就是源自那天的负疚感。
孤儿院里的人没想到,他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才整理好的新家,住了不到半年,就要再次被迫搬走。
这已经是今天钱老板派来的第三拨人。
孩子们被吓得缩在食堂的一角,剩下的2个教职员看起来也是满心的不安。钱老板非但骗了他们,把即将拆迁的房子租给他们,还一次收了半年的押金,分文不退。
这里是没法再继续住下去了,形势比人强,他们只有搬。
这个世道总不乏一夜暴富的人,这些人富了之后轻易就将贫穷时候的自己丢弃,自然包括曾经还是穷人时的心。没有了人心,自然不懂人的感情。
那自己呢?自己的心和感情呢?自己这么厌弃钱老板,可能就是明白自己比钱老板还不堪吧。否则,院长又怎么会……
想到激动处,一直放在棉被里的手也变得滑腻。
李米抽出手,取下头巾擦拭手心的汗,白的毛巾在离开手掌的时候却被染得殷红。怎么会有血呢?自己的手中没有伤口,是姜武吗?姜武受伤了?
李米急得坐起来要去摇晃瞌睡中的姜武,这血让她想起自己晕倒前看到的东西,她要赶快告诉他,让他小心那个……
姜武却已经醒来,他捂着后脑勺,语气幽幽:“小米,我好痛呀!我是不是受伤了?”
他一边说一边轻巧地转过头颅,180度地转,他的脖子像蛇一样灵活,他的眼神像猫一样幽深,将李米死死地定在原地。
他松开捂住后脑勺的手,转而去拨开上面的头发,露出一张李米熟悉的女人的脸,她说:“小米你这孩子,你怎么可以偷院里的钱呢?”
正说着,额角上淌下的鲜血就弄湿了她的眼角。
李米的眼角也湿了,她握起李米的手,说:“小米不哭,你乖,吹吹痛痛就飞走了。你帮院长吹吹好不好?
半睡半醒中,姜武感到手心里一空,猛地睁开眼睛,床上只有他,李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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