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井边和副官被人打死了,而且射手离自己不远,疤癞眼胆战心惊,朝着响枪的方向张望。
枯死的芦苇静静地挺立着,遮挡了视线,他看不到射手,却感到危险在步步逼近,求生的让疤癞眼顾不得寒冷,一下趴在冰面上。
疤癞眼不敢大口喘息,生命的力量战胜了冰寒,他弓着身体,尽量躲避着冰面。
回头,他看到苟队长带领着俩鬼子朝这边跑来,一边跑,苟队长一边小声呼喊:“巴队长,巴队长,你去了哪里?吱个声!”
疤癞眼强忍寒冷,上下牙齿直打架,心里想:你小子叫吧,老子就是不应声,活命要紧,我要逃出去。
多亏疤癞眼打小穷苦出身,小时候也穿不上棉衣裳,一双单鞋就能过冬,要不然,在这寒气逼人的冬天,这家伙坚持不了一分钟。
这小子终于抗不住了,悄悄爬起来,蹲在冰面上,望着越来越近的苟队长,这小子眼睛红了,想想苟队长这个缺德玩意对自己说的话,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
疤癞眼心想:必须杀死苟队长,如果这小子不死,他会杀死自己,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打死他。
紧张害怕加之寒凉,疤癞眼的神志有些恍惚了,竟忘记了自己还光着身子,他的眼睛死盯着苟队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他没有摸到手枪,浑身禁不住一阵哆嗦,突然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寒冷,觉得浑身有些僵直了。
疤癞眼呆望着,他看到苟队长带领俩鬼子,快步跑到井边和副官面前。
仨小子看到躺在冰面上的井边和副官,愣了一下,忙蹲下身体,摇动井边和副官的身体,井边和副官的身体已经僵硬,像两个冰块躺在冰面上。
疤癞眼感到身体就要冻僵,再也顾不得危险,小步快跑起来。
这小子正跑得欢,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站住,举起手来。”
正在这时,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武江带领的人马,成功袭击了运送弹的鬼子伪军,炸毁了部分弹药,腾起的火光,映红了昏暗的天空。
疤癞眼哆嗦了两阵,四下看了看,忙举起手来。
一老一少,虎子和二傻站在他的面前。
疤癞眼见老的老小的这小子咧着嘴巴,竟慢慢放下手来,小声说:“中国人,自己人,咱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嘛。”
虎子望着光着屁股的疤癞眼,他笑了,大声问:“大冷的天,你脱光衣服,慌慌张张想做啥?”
眨巴了几下眼睛,疤癞眼望着端着长枪的虎子,向前走了两步,指指身后,得意洋洋地说:“是我,把小鬼子引到这儿来的,引进了张一真的包围圈,我可是立了大功啊。”
二傻静静地听着,他认出了疤癞眼,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冬天脱光衣服,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退后几步,生怕这小子跑了,二傻做好了射击准备。
虎子接着问:“你咋光着屁股?”
“我,我。”疤癞眼哆嗦着说:“我的衣服被小鬼子脱了去,井边队长发现我把小鬼子引进了包围圈,大发雷霆,他和副官硬生生脱光我的衣服,想把我活活冻死啊,井边队长坏得很,这小子还把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趁他穿衣服不注意的时候,我跟兔子似的,一下钻进了芦苇荡,井边没有找到我,带着副官朝前寺方向走了。”
听疤癞眼这样说,虎子高兴地跳起来,提着长枪来到二傻面前,高兴地说:“傻爷爷,我打死了鬼子的俩大官,一定是他说的那俩人,爷爷,我的枪法咋样,一枪一个,你还说一个是鬼子一个是伪军呢,闹了半天,井边穿了他的衣服,我又打死了俩鬼子。”
疤癞眼斜眼偷瞧着虎子,这小子冻得实在受不了,生心抢过虎子的长枪,然后杀掉这一老一少,穿上老家伙的破衣裳,暖暖和和地逃出芦苇荡。
他甚至想到暖暖的炉火热被窝,还有高老爷的热茶。
想到这里,疤癞眼突然上前一步,弯腰来了个扫膛腿。
虎子光顾着高兴,没有防备,仰躺在地,二傻被虎子撞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上,双手按在冰面上,手里的枪走了火,砰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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