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此番话时,上官胥还特意看了看言璟身后的上官庭,他冲上官庭歪头一笑,好像在说:看啊,我们的六皇子殿下有朝一日竟也会被身边最为亲近之人背叛谋害,而这人还是我们六皇子殿下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

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被旁人夺去,言璟自然也是能够感觉出来的,他跟着上官胥歪头,隔断了上官胥望向上官庭的目光,强行将上官胥的目光重新掰回自己身上。

上官胥收回目光,站直身子,点了点头,挑了挑眉。

言璟拍拍上官胥的肩,善意地笑着:“破釜沉舟,总比为他人做了嫁衣来得舒坦。”

他捂住心口,语气凝重:“要真让人踩在孤的肩上,孤这小身板,遭不住啊。”

上官庭在言璟说话的间隙中,慢慢迈步走了过来。

只见上官庭抬起手,从容不迫地在上官胥的衣襟处留下了五根黑黑的、长长的手指印。

擦干净手,上官庭替言璟接过圣旨:“四皇兄,有空来看我们的热闹,倒不如回宫好好陪着父皇,在他面前多说点我的坏话,多告点状,说不定父皇一生气,能给你赏个一官半职玩玩,亦或者,四皇兄还能去接手刘公公的位置,成为父皇跟前的红人、心腹。”

被抹黑了衣裳,上官胥竟也不生气,只是低头拍了两下,确定拍不掉后,上官胥便就随它去了。

“六皇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把皇兄想得太坏。”

上官胥故作真诚,倾身靠近上官庭:“你和玦儿一样,都是我的弟弟,身为兄长对弟弟严格些,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可你和玦儿好像对我都有些误会。”

“从前,我只当你品行卑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好歹待上官玦总归是真心大于利用。”

上官庭不动声色地抬脚,躲开了上官胥的小动作。

提及上官玦,上官胥的脸色僵了一瞬,但眨眼间又恢复如初,他缓缓说道:“上官庭,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众多皇兄里,玦儿最敬重、最仰慕的人就是你了,而你呢,为了一个外人去欺负自己的弟弟,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错。”上官胥咬着后槽牙,神情中带着些许嫉妒与羡慕,“他从小便跟在你的身后跑,你怎么能、怎么敢那样对他。”

自小上官玦便不喜除母妃、乳母以外的任何人抱他。直到上官玦学会走路后,第一次见到了年长他许多的上官庭,在他们初见的第一面,上官玦冲上官庭张手,想要上官庭抱一抱他。

可上官庭当着众人的面,厉声拒绝了他。

上官玦不哭也不闹,只是一头扎进了自家母妃的怀中。

那个时候,上官胥就躲在别人看不见的隐秘角落,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上官庭脸上明晃晃的厌恶。

上官胥多想,站在上官玦面前的是自己。

再后来,上官胥趁着照顾上官玦的乳母不注意,偷偷带走了上官玦。

当时上官胥用的借口,便是骗上官玦说带他去找上官庭。起初,上官玦是不愿意跟上官胥走的,奈何上官胥说出口的话对于年幼无知的上官玦太过诱惑,最终,上官玦还是半推半就地跟上官胥走了。

走着走着,上官玦察觉出不对,哭闹着想要回去。试图安抚上官玦的上官胥,伸手想要抱着哄哄他,但上官玦用尽全力将上官胥推倒,或者说,上官胥对上官玦压根就没有过任何的防备。

上官胥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上官玦跑远,也就是在这时,上官胥彻底对上官庭生出了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捧着他。

而自己却像条没家的野狗,在别人家中遭受一个又一个的白眼、驱赶。

出生后所经历的一切,促使上官胥的眼睛里看不到太多的东西,他身在的处境也不允许他看到太多的东西,因为时间不够。

那天上官庭之所以会拒绝上官玦的拥抱,只因上官玦刚喝完黏乎乎的糖粥,上官玦的脸上、手上、身上,全是红黑红黑的粥渍。恰巧,当日上官庭的衣裳又是宋织玉新为他做的。

“我怎样对他?”

上官庭抓住上官胥的衣襟,低声道:“你明知宋昭阑接近他不怀好意,你明知宋昭阑很有可能会伤害他,但你却放任不管,甚至为宋昭阑牵线铺路。”

“这就是你上官胥对上官玦的好?”

“要他性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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