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宁愿不要这些东西,也想做邹屠清珩的孩子,他时常在想如果他是韶溭就好了,“你走吧,从此以后无召不得来穷桑”,景禅冷冷下令。

邹屠??成蹊的表情变得僵硬,好端端的这是为何?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应该感谢他吗?景禅瞧他难以置信的模样,“在我这里,养恩大过于生恩,邹屠翰将我送给母亲,不过是意图给他谋个未来,可他有没有想过,若母亲没有那么大度,不肯善待于我,我当如何自处,我不知当初母亲是怀着何种心情收下我,可我知道她对我的爱不比其他孩子少,你却重新又撕开她血淋淋的伤口,我不杀你已是恩赐,你还觉得我应该感谢你吗?”他的声音冷酷又无情,像高阳的历任王那般。

韶溭独自坐在崖边,碧绿的玉笛从他唇间流露出美妙的乐曲,青绿的小花长在他的掌心,千青黛站在他身侧,朝下丢着石子,待曲声戛然而止,她语气如常的开口,“你本就不想做高阳王,如今不是得偿所愿,为何还这么悲伤?”

她瞧见他指尖开出朵朵花,眼带惊喜的看着,韶溭却不以为意,“传闻不是说女子国是男人的解语花,你怎么好似不大合格?”

千青黛睨他一眼,“我不过是不想装罢了,你竟然有生灵”,她的注意力还在韶溭手上。

韶溭叹口气,“我悲伤是因为原本我并不觉得双腿站不起有多大问题,可世人非得说我是个残废,这下好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姑娘愿意嫁我”。

“我嫁给你不就好了,残废与妓女正好相配”,千青黛眸光幽幽的盯着他。

“你又不是妓女”,韶溭对她的口无遮拦很是无奈,千青黛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在我眼里也不是残废”。

韶溭眼中有流光闪过,如星辰坠入人间,胸腔却是一阵的兵荒马乱,千青黛继续捡着石子,“女子国的声名已流传百年,早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我抛弃五公主的身份,不过是在心中彻底与过去切割,我不能掌控别人的想法,但在我心中我只是千青黛,一个与普通人一样的女子,过去的五公主已然成了幻影”。

“你从何时开始喜欢我?”韶溭抬头双目灼灼看向她。

“或许是从你抱我那次,或许是你将我关在城主府,或许是你浑身不能动之时,或许是你要将我赶出鲁朵城的时候,亦或许是你替我除去那些流言蜚语之时,总之每时每刻都可能是,原本我是游离世外的孤魂,幸而有天遇到了你”,透过他的眼眸,她看到了海,一个宁静的世界,一个澄澈的自己。

韶溭忽而转过头去,“以后不要对我使用魅术”,他的心跳的稀里哗啦。

千青黛来到另一侧,他的眼眸,如夏夜温柔的风,她嘴角漾出笑意,“我可没有使用魅术,是你自己爱上我了,堂堂高阳六王子,竟连这都不敢承认”,她声音里的飞扬好似少年的青春。

邹屠清珩又来后园种花,建木树留下的深坑不知要多少种子才能填满,阳光透过树影变成大小不一的圆圈,韶雪想,被大树遮盖光明的花,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长大,可它们却在母亲的生灵中百花齐放,看来它们是光明的宠儿。

“别站着了,快来帮忙,今天这些坑都要填满的”,邹屠清珩不悦的对站在身后看着的嬑和韶雪说。

两人慌张的各占一坑,花种子不要命的撒,“你们真是浪费,种子也是要钱买的”,邹屠清珩双手叉腰,看着两人手忙脚乱。

“怎么瞧着你们的情绪比我还大,我没事,这点事算得了什么,高阳景禅他再怎么样都是我儿子,老娘只是一时气不过,他知道却不来问我,尽在心中瞎想”,她的声音响彻云霄,两人捂着耳朵对视,看来母亲的火这下发泄出去了,听到声音的景禅脚步停顿下来,他苦涩的笑着,原来从头到尾只是他的胡思乱想,他对不起母亲与三弟。

邹屠清珩转身,正好瞧见怔愣着的景禅,她拿着铲子指着他,“你个混小子,别以为坐上高阳王就不认老娘了,你也给我来种花”,于是,兄妹三人蹲在地上辛苦的刨土,邹屠清珩悠闲的找个石凳坐着。

“高阳子钦怎么处理?”她问景禅。

“我去监牢里看他的时候,他的神魂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个躯体,看来胆敢反叛的人连死都不怕”,景禅恶狠狠的铲着土,可他们不知的是,那抹神魂义无反顾的飞向罗酆山,他怕那么胆小的云婀被那里的鬼魂欺负,等着被神族的审判杀死,不如自己去追寻心之所向。

“倒是便宜他了,禁地的高阳明安被薄奚氏的救走,可有派人去追,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邹屠清珩想起高阳玄的死,心中还是有些难过的。

“计蒙前去追了,就是薄奚怀闻倒叫我犯了难,子钦反叛前夕他一直称病,之后又躲到骄虫部,反叛一平他的病也好了”,景禅心中有些愤愤,韶雪再听到这个名字恍如隔世,“看来薄奚氏还是有聪明人的”,邹屠清珩喃喃自言,“子兰那孩子呢?他是个好的,得留着他”。

“他逃出穷桑的时间晚些,夏邦前去追了,想来问题应该不大,我倒没想着杀他,就是不知他会不会杀我”,景禅打趣着,听到夏邦的名字,邹屠清珩的面色有些不悦。

韶雪忽然丢下手中的铲子,“大哥,让我前去追子兰吧”,景禅有些疑惑,却还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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