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就如计划的那样,鄱科大发布了一篇声明,将锅全都推到马导头上,以一句“品行不端”,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个惊天大阴谋。

但马导没有被轻轻放过,不但被剥夺了研究生招生资格,手下现有的烧炉工们也跑了许多,只有少部分课题做了大半舍不得沉没成本的,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此外,他还被迫吐出了一大笔科研经费,本科生专业课也不让带了,直接打去开学院凑指标的通识选修课——

俗称“水课”,给学生混学分用的。

至此,马导的地位一落千丈,搬出独立办公室,彻底从人人尊敬的马教授,沦为物院边角料的“那个老头儿”。

闹成这样,沈周肯定是要转导师的。

物院里没什么靠谱的导师,他精挑细选,最终挑中了做天体物理的那位快退休了的张教授。

他打听过,张教授还有两年才退休,足够撑到他毕业了,而且张教授人品确实不错,与世无争,相当佛系,前几年还带研究生的时候,都是放养居多。

沈周已经完成了平衡束理论,接下来没什么实验需求,正好想找一个管得宽松的导师,安安静静地做点儿理论计算。

张教授很好说话,点点头就把沈周收了。

再说季哥,因为马导最后的罪名不是学术不端、偷窃他人研究成果,季哥这个帮凶自然也就逃脱了罪责,没有沦到退学的下场。

虽然没被清退,但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同沈周一样,他算是把马导得罪死了,因而不得不另觅他处,转投其他教授门下。

可学院里的教授都听说了他背刺前导师的丑陋名声,又看这个学生读了四年研都没能毕业,剩余价值寥寥,因而都不愿意接手。

季哥四处碰壁,破皮球般被来回踢。

学校也很为难,左思右想后忽然灵光一现,试图把季哥也塞到张教授那里。

张教授很好说话,点点头又把季哥收了。

话虽如此,转导师的决议下达后,季哥一次也没在张教授为他们准备的工位上出现过。

这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既不在实验楼那儿,也不在办公楼这儿,甚至有几次半夜沈周从季哥的宿舍楼下走,都看不见那里有灯光亮着。

沈周有点担心,不过考虑到季哥已经是个二十五六的成年人了,他脑中划过个担心的念头,也就仅此而已了。

季哥有季哥的选择,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入冬,天气转凉。

沈周穿着厚羊羔绒毛衣,端着个造型古老的搪瓷杯,到门边的饮水机打热水喝。

路过张教授,这短小精悍的老头儿快活地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头转回去,继续看电脑上放着的外国某频道的宇宙科普纪录片。

张教授退休在即,手里没啥资源,只靠着资格老在物院办公楼边角处混到一间单人办公室。

被塞了两名研究生后,在办公室里多摆两张桌子,再用隔断一遮,就是给他们的工位。

沈周和张教授相处得不错,滚滚热水落进搪瓷杯里,最上边打着激旋儿飘着的,就是张教授珍藏多年的白菊花与老枸杞。

一杯水接满,正要回工位,突然有人敲门。

“请进。”张教授说。

门推开,走进来个季哥,呆鹅般往里边看。

张教授也呆在那,问:“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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