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报警,甚至闹到上法庭的地步,他的证据一出来,马导八成就完蛋了。

但与此同时,他也完蛋了——

吃警告处分都是轻的,闹不好真要退学。

沈周烦得很,盯着季哥没好气道:“你想和马导鱼死网破?你谁啊你就想和马导鱼死网破?别太高看自己了,你死了马导顶多也就擦破点皮。”

季哥嘴皮动动,没有反驳。

沈周移开视线,不再理会季哥,继续看他的猫和老鼠,季哥愣站许久,最后被值班护士撵走。

“输液室不许陪护人员逗留。”

“真是的。”护士抱怨,“这里又不是儿童医院。”

季哥走了,没多久折回来,给沈周从食堂带了份午餐过来,等沈周吃完饭,收拾好餐盒离开,傍晚时分,又拎了份晚餐过来接沈周出院。

“季哥,你现在将功补过也迟了。”

回宿舍的路上,沈周忽然道。

“我知道,我……”季哥苦笑,“唉,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其实这事我也不是完全为了你,我就是觉得,一个坑蒙拐骗的研究生和一个正直坦荡的人当中,我爸可能更希望我成为后者。”

“谁管你是怎么想的。”沈周道。

说话间两人抵达老公寓楼楼下,沈周刷卡门禁,一脚抵着门,从季哥手里夺来晚饭,然后一边骂着“滚滚滚”,一边收了脚,把大门关上。

季哥被关在门外,孤苦伶仃像只狗。

但不知怎的,他心里比前些天轻快不少,那些折磨人的惶惑与困苦都不见了,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首先,他的确不是读物理研究生的这块料;

其次,他要做一个正直坦荡的人。

季哥转身离去,背影萧瑟,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周回到宿舍,吃饭喝药,给自己猛猛惯了一水壶大概两升的热水,摇摇晃晃爬上床,被子一盖就是睡。

次日清晨,头脑清明,神清气爽。

沈周大喜,跳下床就是一套八段锦,除了感受到骨骼肌中有些许余酸未消,身体再无其他不适。

不愧是校医院,他想。

小作坊下料就是猛,两大瓶点滴,一剂猛药,不出一天就让他的感冒好了,烧退了,就连鼻涕都不淌了。

还没快活多久,手机屏忽然震动着亮起。

早上七点,王院长一通电话打来,好言好语请他去办公室坐坐,说是要再商量商量论文的事。

挂断电话,瞧见一封未读邮件:

「非常抱歉地通知您……」

沈周眼皮一跳,忙不迭把手机揣兜里,眼不见为净。烦死了,一天天这么多破事要烦,还不如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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