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慕幽笛披着一身清冷的月色回到上原家。而比月色更冷的,是她的脸色,她这次回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慕幽笛气势汹汹地赶回上原家。当她踏入家门时,看到上原先生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悠然自得地看着。
而美和子则坐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向自己丈夫讲述着今天跟小姐妹们见面时发生的趣事,买了多少衣服,见了多少贵太太,顺便还给崇真寻觅良缘。
慕幽笛怒气冲冲推门进来的声音引起两人的注意。两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朝着门口望去。
就见慕幽笛风风火火地闯进屋里,快步走到上原先生面前,眼神犹如两道寒光,死死地锁定在上原先生身上,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刺穿一般。
慕幽笛怒吼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报仇?”
上原先生见状,微微皱起眉头,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同样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慕幽笛,说道:“我是在阻止你去送死!我在救你,懂吗?”
慕幽笛怒道:“我不需要你救,你不插手,我今天就能手刃仇人了!我等了十八年,这十八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你不是我父亲,凭什么管我?”
闻言,上原先生也动怒了,他站起身,手指着慕幽笛说:“我再说一次,我是你父亲,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管你怎么否认,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慕幽笛冷笑,“事实?呵,事实就是我杀了上原梅香……”
啪!
上原先生怒不可遏打了慕幽笛一巴掌。
慕幽笛瞪大眼睛,捂着被打的脸看他。
一时间,整个客厅里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两人就这样毫不退缩地怒视着彼此。
旁边的美和子见慕幽笛被打,满脸惊愕,捂着嘴,左瞧瞧这个,右瞅瞅那个,实在弄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究竟为何如此剑拔弩张。
美和子虽然不知道两人在吵什么,不过对于她而言,慕幽笛与上原先生关系不和,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慕幽笛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慕幽笛在上原家一天,她就整天如鲠在喉,见到她就烦,做什么都不舒心。
她忽然想到,今天慕幽笛似乎被禁足,那她私自出门,违反家规,自己不正好可以借题发挥?想到这里,美和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故作劝慰说道:“梅香啊,你父亲打你也是为你好,再说,你今天不是禁足吗?偷偷溜出去还这么晚才回来,要知道,一个女人深夜不归,若是传出去,旁人会说你没家教,这会败坏我们上原家的家风啊!”
说完,她斜睨一眼慕幽笛。
慕幽笛面对美和子明嘲暗讽地拱火,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根本不屑于与她争辩。
她再次看向上原先生,冷声道:“你不让我报仇,那好,以后不管你们日本人要做什么,我都会不择手段去阻止,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上原先生怒视她,手掌颤了颤,不过最终没有再扇过去,只是冷冷警告她:“你不要做傻事,很多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慕幽笛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离开客厅,快步跑上楼。
上原先生蹙眉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隐隐透着担忧和无奈。
美和子满脸愤懑,对于慕幽笛屡屡无视她这个上原家的女主人心怀怨愤,暗暗咬牙切齿。
慕幽笛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将自己扔到床上,脸埋在枕头里,直到无法呼吸她才抬起头,翻过身来,尽管这样,心里的怒气依然无法散去。
她叹口气,不管怎么样后悔也改变不了今晚让康保国逃走的事实,以后他就算在上海,也会更加警惕,想要复仇就更难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今晚的事,琢磨着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经过一番反思之后,慕幽笛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她没有枪!
回想今晚跟康保国的对决,那个突然冒出来搅局的男人固然是导致复仇失败的原因之一,但更为致命的是,当时自己手上竟然连一把枪都没有!
如果手里有枪,凭自己的枪法,不论是康保国还是那个男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因此,找一把趁手的枪才是当务之急。
慕幽笛皱起眉头,想着如何能既不通过黑市交易,又不想引起密查组和特调处的注意从而暴露自己身份的话,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弄到一把枪呢?
忽然,慕幽笛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灵光,她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上原先生的书房,那里不正好藏着一把枪么?
何况那里不仅有枪,还有很多绝密资料,慕幽笛想着把书房里那些资料偷出来烧掉,再不然,她直接烧了那间书房,也好过那些资料出现在日本人的手里。
于是她打定主意,等深夜上原家所有人都熟睡后就开始行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她卧室门口停了片刻,就在慕幽笛打算出门看一下时,那脚步声重新响起,缓缓走开了。
从脚步声来判断,慕幽笛猜到对方是上原先生,至于他为什么站在她的卧室门口,他到底想干什么,慕幽笛并不在意。
她拧开床头的圆柱子,拿出里面的开锁小工具,做好半夜偷偷潜入书房的准备。
窗外,夜色如墨,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寂静的街道上。
此时已时至深夜,租界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冷清。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下寥寥几个匆匆赶路的行人。
宴霜与李探长用过晚餐后便分道扬镳。
展厅开业后,他已经搬到展厅居住,不再暂住于宴澧家中。当时宴澧得知他的决定后,气得大骂了他一顿。宴澧不理解他的做法,认为家里明明有空房可住,他却偏要跑到外面去受苦受累。因此,两人之间为此事没少争吵。
然而,宴霜之所以选择住在展厅,其实有着自己的考量。
虽说租界的安保状况相较于华界而言要好上一些,但偷盗事件仍时有发生。而宴霜的展品虽然不值钱,但对他而言是无价之宝,他不希望由于自己的疏忽而导致这些展品丢失。所以为了确保这些宝贝的安全,他毅然决定搬过去亲自看守店铺。
无论宴澧如何劝说,宴霜都始终坚持己见,不肯改变主意。毕竟对于他来说,保护好那些展品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他回到展厅后,锁好门窗,检查了一遍展品才准备上楼。
他刚走到楼梯口,正打算上楼,就听到大门处有嘎啦的异响。
宴霜立刻警惕起来,顺手拿起扫帚,悄悄走过去。
他走到大门前,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可外面除了风声,安安静静,并没有其他声音,就在宴霜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嘎啦的响声,就像是有个人在门外挠门一样。
宴霜紧张得咽了咽唾沫,捏紧了扫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知道这条街很多店铺都被青帮光顾过,他的展厅刚开业,青帮估计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下这情况让他怀疑是不是青帮的人在撬门。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嘎啦一声,宴霜忍无可忍,拉开门栓后,用力一把拉开大门。
“哎哟!”
忽然一个人影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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