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无尽的梦中,他不是没想过景元会杀了他。
但真等对方出手的那一刻,延年只觉五味杂陈。
“为什么?”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巡猎的敌人——你潜伏在我的身边几百年,当真是虚伪至极。”
“我…恨你。”,景元话语透露着冰冷。
后面的阴影中浮现一名蓝发青年的身影,看不清脸,但隐约可见修长的身躯。
青年浅笑,“复仇之人向以复仇为理念的巡猎复仇,这真是可笑呢。”
“你现在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吧。”
延年眼眸颤动,看向景元的眸。
倒映是不是镜年,而是他原本的样貌。
“我…怎么会。”
延年呼吸困难,周围的环境不停变幻,交织成一幅迷离的画卷,心被人碎成了几片。
我是谁?
我应该是谁?
岚,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是那个延年,只有你死了——
延年目露憎恨,仿佛受到原始情绪的推动,推开景元,拔出胸口的匕首,冲向阴影中,刺向青年的脖颈,将其一击毙命。
就在青年露出脸时,梦境碎裂,只留下一句叹息。
“可怜的追逐。”
“这将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给我站住,岚!”,延年眼神疯狂,不管他成为了谁,唯有岚是不变的执念,将破碎的脸重新缝合。
他已念了这个名字成千上万次。
“岚!”
延年碎碎念着,气恼的一脚踹开被,咆哮着起身,床都抖了三下。
被子起飞,落在某蹲在床边拧毛巾的小孩。
“死了好,为什么还不死,祝你理念狭隘,早日被吞噬而亡,或者被琥珀王捶三下,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多年,干了一堆,不仅连岚的一根毛都没碰到,他还白给仙舟打工几百年。
卧槽,实在是太痛了!
想到这,延年胸口闷的慌,随即立刻自我安慰,内心冷笑一声。
“都是看在景元的份上。”
“没错,就是这样,还有差了运气,等天时地利人和,你就死定了,岚。”
可是…景元也会杀了我,延年心底一沉。
努力地调整好情绪,环顾四周,延年愣住。
芙蓉纹路窗半开,阳光透过篱帘洒在屋内,鱼嘴铜炉中散发着淡淡的甜香,晕染了一侧的书架。
桌上放着一套刻有莲花的茶具,墙上的字画与棋盘相映成趣,几案与坐具上都覆着茵褥。
室内摆设古朴典雅,足见主人是爱好整洁之人。
“这里是——”
“仙舟吗?”
这熟悉的场景让延年第一反应还是仙舟,他可太熟悉这些器具。
“是仙舟…你是什么品种的狸奴,还会说话。”
“我费了一番功夫去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这不正常。”
清脆的声音带有几分傲气与冷淡。
被子动了动,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孩爬了出来,黑色的长发被青色的发带系着,瞳孔偏黑,耳朵尖尖的,有着持明的特征。
穿着青色的衣裳,上面缀着些许白色的莲花图案,腰间系着一根同色系的腰带,扣上挂着一个小巧的玉佩。
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持明,不过小脸很清秀,眼眸中满是活力,透着对延年的好奇。
延年蠕动了一下唇,“狸奴?”
摸了摸残缺的耳朵,一惊,条件反射地缩到角落,戴上黑色的衣帽。
忽然想起系统陷入了沉睡。
他讨厌现在自己的样子,为什么要这样被看见。
小黑什么时候醒?
延年捏紧衣服,偏过头。
没想到延年反应这么大,持明小孩踌躇了起来,小小地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熟络。
毕竟对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
他应该先安抚才对,都怪他太好奇了,第一次见——持明外的狸奴都长这样吗?
“你忽然晕倒在我的池塘中,我是…丹叶,暂住在这个庭院的。”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好奇,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在书上见过狸奴的描述,不大确定。”,丹枫本想说自己的名字,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弃。
持明这一届最终的遴选快至。
他很出色,是同期人所望尘莫及的存在,因此也总是被嫉妒,被说小闲话,甚至一部分龙师并不站在他这边,但毕竟是少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丹枫」这两个字会是下一任龙尊的名字。
谁知道呢。
丹枫垂下头,略有所思一会,不再想那么多。
没准会有人超过他也说不定,但傲气的他绝不会相让,他很骄傲于他的控水术。
他相信自己不会输。
“我…勉强算是进化的狸奴,有着人的特征。”
“我叫年琰,因为一些缘故…落在了这,谢谢你救了我。”
过了好一会,延年小声道。
对于这个陌生的持明小孩,延年没有透露真实的身份。
他或许要在这待几天,等系统回来后,便可以去新的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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