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面带疲态,胡子乱蓬蓬的,看得出这两天没怎么打理。
可他那双眼睛依旧亮的惊人,透着能够射穿人心的霸气。
“顾老板想给眷属村立一些营生?”
霍江有些不悦,“我可从未拖欠过军饷,西北军普通士兵的军饷也高过大业其他任何一名守军。”
“顾老板这么说,倒像是指责本将军苛待了将士?”
顾喜喜颔首,“大将军息怒,我并没有指责您的意思。”
“您发的饷银是不少,可架不住一年到头,总有几个月不够花呀。”
霍江并非刚愎自用之人,他皱了皱眉,“说下去。”
“村里的妇人孩童,靠着一家之主送回来的军饷的确是饿不死,但每当冬季年节前后,到夏季割麦之前,西北的粮价总会涨上好几成。”
“为了全家填饱肚子,她们只能精打细算,买粗粮、糠麸,挖野菜与精粮掺着吃。家里只有一两个孩子的倒罢了,最难的是有三四个孩子的。”
“为娘的那是真叫难啊,每日得仔细算着能吃的定量,生怕一个没算好,不到月底发饷就得断粮。”
霍江的表情逐渐变得沉重。
待顾喜喜说完,霍江忽然站起来,郑重地向她弯腰拱手。
“多谢顾老板今日告知我这些,方才出言不逊,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不愧是西北之王,道歉声无比洪亮,还带着胸腔共鸣。
顾喜喜耳边被震的嗡嗡作响,急忙摆手道,“大将军爱兵如子,粮饷短缺时宁可自掏腰包,您方才有所误解,我都理解。”
霍江却不想推脱自己的责任,他愧疚道,“怪我,每次问下面这帮猴崽子,是否有啥难处,一个个都说没有。此刻想来,他们肯定是怕我操心。”
“可我身为他们的主将,既未细究调查,也从未到眷属村实地看一看,乃是我的失职。”
他走到长案那边,从自用的双层保温水壶里倒了一碗温水,亲自递给顾喜喜。
然后重新归坐,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顾喜喜虽然还不渴,但也不好拂了霍江一番好意。
她双手捧着碗,抿了一口,接着说,“眷属村里没有整片的田地,女人们还是把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都种上了菜。这次您给她们发了工钱,她们高兴地像是过年一般。”
霍江思忖道,“你的意思是,这些眷属她们自己也想找点活儿干?”
“嗯,”顾喜喜颔首,含笑说,“我听见她们有人想给夫君做新衣,有人想拿自己赚的钱买好吃的,等夫君回来跟孩子们一起吃,还有人攒钱想送孩子上学。”
霍江若有所思,“听起来都是好事儿。”
他想到了自己建立眷属村的缘由,军中不分层级,让有条件来到这里的将士家眷搬过来居住,算是给将士们的福利。
更深层的原因还是对稳定军心有益。
此时霍江脑海中已经推演出了一系列良性效应。
首先,解决了眷属们生活上的困难,自然有越来越多的家眷愿意长期留在这,对军中士气有益而无害。
再者说,眷属们有钱花有活干,心情好了,将士们家中氛围好,自然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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