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华郡主看得心不在焉,将手上的茶拿起又放下,这么细微的动作都被晏皇后察觉。

“怎么,老七媳妇喝不惯本宫这里的茶?”

许姑娘立即附和:“臣女长这么大就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七皇子妃莫非还喝过更好的?”

蠢货!

嘉华郡主原以为许姑娘只是执拗,倔强,没想到还愚蠢,为了讨好晏皇后,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怎么会呢,娘娘宫中的茶自然是极好。”拗不过,嘉华郡主再次捧起茶,浅浅喝了两口。

晏皇后这才笑意吟吟地收回视线,目光转而落在戏台子上,极有耐心的听着曲儿。

许姑娘见状讪讪闭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时刻盯着晏皇后的一举一动。

只要晏皇后咳嗽一声,她立即递过帕子,关心几句。

几次下来,晏皇后皱了皱眉,眼眸里已经划过不耐,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一曲毕

许姑娘马不停蹄地吹捧:“臣女看得如痴如醉,尤嫌不够呢,多谢皇后娘娘让臣女见识到这么好听的戏曲。”

晏皇后轻轻掀了唇,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嘉华郡主:“老七媳妇觉得呢?”

“自然极好。”

“是不错。”晏皇后揉了揉眉心,说了句乏了,站起身扶着宫女的手:“本宫比不得你们年纪轻轻的,出来一上午了,也有些倦了,老七媳妇,你过来,本宫有话跟你说。”

嘉华郡主眼皮跳了跳,只能硬着头皮称是。

紧接着晏皇后又斜了眼许姑娘:“你喜欢,再看一曲。”

许姑娘张嘴要推辞,可晏皇后已经带着嘉华郡主离开了,无奈她只好又坐下了。

进了殿

晏皇后松开了宫女的手,径直走到了贵妃榻上,双腿往凳子上一搭,一只手撑着额,慢慢闭眼。

“七皇子妃,娘娘这两日腿脚不适,劳烦您辛苦了。”宫女腾出位置,指了指前方。

嘉华郡主面无表情地上前,弯腰蹲下,伸出手轻轻敲打晏皇后的双膝,揉捏。

殿内静悄悄的。

檀香味十足,闻得人脑袋昏沉沉,一夜未眠,她早已经昏头涨脑,紧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

“七皇子妃,娘娘素来觉浅,辛苦您了。”宫女道。

嘉华郡主低声说了句应该的。

这一捶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手腕指尖早已经麻木了,两条膝盖半蹲着,更是僵硬起不来身,稍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终于,晏皇后打了个哈欠睁开眼了,瞥了眼还蹲着的嘉华郡主:“果然还是老七媳妇手法娴熟,本宫许久没有这样舒坦过了。”

嘉华郡主微微一笑,咬紧舌尖逼着自己晃晃悠悠站起身:“能为娘娘效劳,是我的本份。”

晏皇后闻言嘴角翘起讥笑,眸光轻轻一抬,落在了宫女身上,宫女立即说:“回娘娘,许姑娘还在看戏。”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晏皇后善心大发地挥挥手,让两人都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不出意外再次遇见了许姑娘,许姑娘走路姿势同样很怪异,

小脸发白,一只手紧紧捏着帕子。

忽然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掌心撑地,手掌里蹭破了皮,嘉华郡主瞥了眼,并未伸手。

许姑娘气愤地紧咬着唇,想哭又不敢哭,憋得小脸涨红,她转过头狠狠瞪着嘉华郡主:“都怪你告状,皇后娘娘才会给你撑腰做主,罚我穿着木屐站了两个时辰看戏!”

不必想,那木屐一定专门制作的。

看来皇后比她想象的还有小气。

“我从未告状。”

“不是你又是谁?”许姑娘咬牙切齿;“在背后放冷箭又算什么,殿下迟早会纳妾的,拦得住一时,还能管一辈子不成?”

嘉华郡主瞥了眼许姑娘:“殿下没有娶亲时,也未曾纳妾过,此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许姑娘猛的一噎。

细细回味却被某个想法给惊的一身冷汗:“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与殿下认识三年,依照殿下的身份早就该娶亲纳妾了,殿下是什么身份,哪轮的着我来做主?”嘉华郡主弯着腰将许姑娘搀扶起来,轻轻拂了拂她衣裳的灰尘。

不经意间两只手腕高高肿起露了出来。

“你……”许姑娘愣了。

嘉华郡主目光环视一圈,飞速撩起了膝盖,一大片淤青有的已经呈现暗紫色。

伤口触目惊心,许姑娘倒抽口凉气;“这是?”

“身为人媳,理应孝顺,跪在佛堂前抄写经书,又或是侍奉娘娘入睡,区区几个时辰而已,只要娘娘顺心身子能好些,无妨的。”嘉华郡主站起身,语气淡淡。

她也不怕许姑娘去告状。

晏皇后不怒自威,今日惩戒,许姑娘又不傻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么?

许姑娘的眼神渐渐变了。

“是皇后阻挠殿下娶亲纳妾!”她咬牙说。

嘉华郡主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边:“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娘娘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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